古老的街道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下班和吃饭的人们络绎不绝地涌进箱子里,嘈杂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还伴有傍午的烟火气息,县城中的小巷生活最为平实。
"真是绝了。"
我畅快地呼出一口气,将手边的碳酸饮料盖子拧开,此刻正在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气泡。
我"咕咚咕咚"几口吞下肚,而他恰巧擡头看见我这般胡吃海喝的模样。
我对上他的双眸,莫名有些羞涩,竟不自觉地呛到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坐在桌子对面,矮小的桌凳更加衬的他的腿无处安放,黑色的发丝被灯光照的昏黄。
我扶着木桌被磕坏的一个角,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弯着腰,斜斜的看过他,眼前人变得有些朦胧,像是回忆,又是倒影。
又想起来昨夜老爸说的话
"他是你表叔,怎幺相亲能相到何彦呀。"
忽然感觉到脊背被一只冰凉的掌心抚过,那只掌心一下又一下地从脊柱拂过,像是混沌中的一丝清明,给我咳的都缺氧了的大脑带来一丝缓解。
"咳……好了,没,没事。"
我直起身子来,在小马扎上坐正。
他也不多说,给我递了一杯水和一沓卫生纸。
我却心有余辜,不敢再喝水,只得拿了一张卫生纸用来擦拭自己眼角的眼泪。
出了这幺一个大糗,我不好意思地冲他的方向笑了笑。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我摆摆手,"就是嗓子有些痛。"
他却给我递过来两片独立包装的润喉片,我也不客气,伸手拿过。
将一片衔在嗓子里,瞬间清凉充斥了扁桃体,瞬间想到了什幺,有些诧异道。
"你竟然随身携带润喉片。"
他点点头,晃了晃一旁杯子里盛着的粗茶。
"我白天上班,晚上去青年夜校教书。"
见我有些好奇,他补充了一句:
"教书法。"
我更好奇了,只听说他是水利局的,却并不知晓他的具体职位。
"哇,那好厉害的。"
我自来熟地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想起自己求学经历,感叹道。
"我从高中时就想学书法,无奈学业太繁重了,等到了大学和工作却有没有这心思,时间长了,这件事也慢慢搁置了下来。"
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幺事,有些尴尬的手指麻木。
"青年夜校就在英才路对过,那要不你来试试我的课?陈衣星同学?"
我低头用筷子暗戳戳地戳着盘子,擡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闷:
"要钱吗?"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衬得他的五官眉眼更加璀璨生辉,周身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
"不要钱,是公益项目,免费的。来上课的时候只要你人到就可以了。"
我吁了一口气。
"那你什幺时候上课呀,何彦老师。"
"周五周六周日晚上六点到八点,你要来吗?"
乌黑的短发被夜风吹起,连同那白衬衫也变得更加动人。
我咬住筷子,纠结地看天,半天问道:
"那你今天没去?"
我对着他的方向挑挑眉,眼神却不自觉地向盘子中瞟去,却发现自己给他夹的青菜不知在何时已经销声匿迹。
"今天和你出来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我不想失约。"
何彦双手撑在木桌上,目光炯炯,带着少年人的傲气却也有步入社会的成熟。
真神奇,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的身上能有两种气质并存。
陆凛就是一碗醇厚的茶,久放弥香,沉淀了岁月的温柔和包容,让陈衣星能在他的怀里不谙世事,那幺傅昭野就是一簇热烈燃烧的火焰,带着年少时的不羁与狂放,在追逐中放任爱情,却有时也想把她紧紧攥住。
我一拍脑门,才发现,自己遇见的这两个人之间的差别,就好似天上地下,而何彦给人的感觉,是那种适合谈恋爱和结婚的男人。
思及此处,陈衣星摇摇头,她不确定。
男人最好的一面永远停留在女人想象中。
在路灯下,我从何彦的手中接过了包。
"谢谢。"
他将手放到兜中,我以为他是要给我什幺东西,结果等了好久,反倒是我有些冷地双手交叉抚了抚手臂,
一丝懊恼划过他的眼眸,我装作没注意。
"再见,你到家后跟我发个消息。"
我点点头,朝着不远处家的方向走去。
我边走边想,自己还是没有主动说他其实是自己表叔,但是向他这幺心思缜密的人,想必早已经知道了吧……
拿出手机,陆凛给我发消息,让我今天晚上不用来了,他又要出任务去了。
我有些幸灾乐祸,陆凛好不容易才吃到一回肉,又被叫走了。
反倒是傅昭野一直在给我发消息,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却没有那番旖旎的心思,自然也就没看。
刚进家门,弟弟就在客厅里大呼小叫地打着游戏。
父亲在洗脚,母亲在洗漱,唯有我疲累地回到了家。
我躺倒床上,将高跟鞋一甩,在床上脑海空空地短暂休息了几分钟后,才想起来自己要给何彦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