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们最终的谈话会议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 贺昱晖靠坐在椅背上，语气漫不经心，指节轻敲着会议桌的边缘，像在敲一支不成调的乐曲。西装熨得笔挺，却偏偏敞着前襟，马甲扣子松着，仿佛这场会谈与他无关。
身后不远处，祁栖白简单寒暄了两句，先礼后兵般问起了展渊的身体情况，又极有分寸地收住了话锋。
会议桌另一侧的联邦高官皱了眉，视线在贺昱晖身上上下打量，终是冷声质问：“你确定你能代表帝国？”
“你在跟谁说话呢？”使团席中另一位帝国成员面色微变，低声斥责。
“帝国贺家。”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像是说一件毫无重量的事，“够了吗？”
贺昱晖不以为意地勾了下嘴角，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转了转。
额前黑发略长，垂在眉骨边缘，在会议室投影蓝光的映衬下显出几分沉郁的冷色。他侧脸线条利落，唇角微微上挑着，仿佛仍是吊儿郎当的笑意。
贺家在帝国，在整个星域，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金融，矿产，甚至私人军队。贺家家主本人却一直深居简出，非常神秘。
“贺家家主？”
“现在还不是。”贺昱晖很诚实，不过，快了……“不过你确定，现在在这幺重要的会议上面，要跟我讨论这件事情？”
会议室内，温度始终恒定，空间封闭压抑，三面金属墙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得彻底。
正前方的巨幅星图静静悬浮于空，中央清晰显示出一片代号为【V-0719】的星球
那是被刚刚探明储量的钛合金矿星，位置遥远、资源丰富，却近乎贴在混乱星域边缘——那里，正是传闻中星际海盗的最后流窜地。
星图上，勾勒出矿脉的能量脉络像心跳般缓慢跃动，金属的蓝光沉沉浮浮，形成一张随时可能撕裂的网。
祁栖白率先开口，低沉的嗓音沉入每个人耳中：“双方都清楚，那片星域……不只是光有钛合金。”
他顿了顿，眼神划过对面的帝国阵营，“那是旧帝星战后残骸最密集的区域，每年，我们要在那片废墟里损失三至五艘补给舰，代价不小。”
“帝国对该星域保持克制，并非贪利不足，而是我们舰队无法长期驻守。战略资源若投入，必须确保守得住、供得出。而贵方，也未必愿意在边陲死守吧？”
“——这不是谁来接盘的问题。”
“这是，”他顿了顿，朝桌面点了点指节，“谁愿意做那个接盘的倒霉蛋。”
赫斯·欧罗手指交叠，眉骨沉重地拧着：“我们可以提出初步方案。开采与维稳分离。钛合金由双方联合勘探提取，废墟安全区由帝联轮值驻防，每三个月轮换一次。”
“听起来倒是公平。” 已经有帝国的人在轻声附和，话音未落，贺昱晖的声音响起。
“但若在交接期遇上海盗呢？”
他坐在侧席，面色未变，眼神却落在星图中那片隐晦被数据覆盖的黑影上。“又如果，战舰指挥系统重叠，权限不明，谁来下令？”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皆变。
祁栖白睫毛颤了下，眉骨轻轻压低。那是他思索时习惯的动作。
许久之后，终于擡眸，沉声回应：“所以我提议——建立一套联合情报系统。”
他目光直视展渊，缓缓道：“前提是，帝国开放废墟区外围探测权。我们的人，要进去，扫描原始信号源。”
贺昱晖闻言没有立刻回应，视线落在星图最深处那一团被数据层重重掩盖的坐标。
那个坐标，他记得很清楚。
那是金曦被帝国俘虏，自己收到消息去收押金曦的地方。
联邦的人，对于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人漏出马脚。
他的指尖依然搭在杯口，骨节分明，指腹微微用力地摩挲着杯壁。
“和联邦的合作，我同意。”
“但是，后续还需要对接很多信息，以及我个人觉得你们的医疗条件水平很不错，我们亲爱的殿下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请允许我们的舰队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
虽然是商量，但是贺昱晖丝毫没有商量的味道，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商量有结果了的话，就请允许我先告退了。”
“后续的事情，虽然帝国这些工作人员不是什幺栋梁之才，但是相比解决这些事情还是绰绰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