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个人了

联邦总部的总司令塔矗立在星港主干线上,三面封闭,只有西侧一方开窗见光。那里常年驻守的只有极少数最高级别的指挥官。

她一向不喜欢热闹,挑了这个离主塔最远的位置居住,平日几乎无人经过。

但今夜,她在门口看见一个人。

那人蹲坐在走廊的金属台阶上,背靠着墙,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支起下巴,军服扣子松了两颗,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像只炸了毛的狼崽子。

是林颂。

他擡起头,眼睛还亮着,但神色不再张扬,带着一点风吹夜凉后的疲倦和不服输的倔强。

金曦静静站在他面前看了两秒,嗓音清冷:“你在这里等谁?”

林颂站起来,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回视她:“你。”

林颂跟在金曦的身后进了客厅,有传闻说总司令和金将军是一家人。

但是这里的装扮简洁,并不像是有人经常回来住的样子。

战术图纸堆得像是战地演算台,她走到窗前把窗户半敞开着,星港的夜风吹动了她肩头的几缕碎发。

她的确漂亮的不像话。

夜风中的她穿着最简洁的军服,胸口挂着一排勋章闪闪发光,可是她的眼眸却比勋章更要亮眼。

林颂不服不行。

他从来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是一个Omega。

自己是同龄人的佼佼者,年纪轻轻的就能够被选入总部,可是今天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个居然同岁。而金曦,已经是第三上将军了,她擅长的领域里面,单打独斗如果不算信息素,据说在整个联邦都不会有认识她的对手。更别说传闻中,她最擅长的操控和暗杀。

接下来金曦收服了他的过程。

“你有话说?”

她开口询问,声音沉静。

“我来道歉。”别扭了半天,林颂支支吾吾的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为什幺要道歉呢?”

金曦走到吧台旁边到了一杯水。

她端着水杯缓缓走近,一步一步,直至将两人间的距离压至极限。

她的气息是干净的冰冷,像刀削过金属,却又带着无法忽视的压迫。

“你知道吗。”她轻笑道,“你说的有一点没错。”

“我确实擅长操控别人。”

话音落下,杯子放在林颂面前玻璃桌上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信息素悄然释放,如潮水般渗入空气。浓烈的巧克力味道,浓郁醇厚,滑入舌根,却隐隐泛出酒的辛辣。酒香陡然转烈,林颂喉间一紧,一股血腥味从喉头涌上来。

他原本要站起来的防御动作随之瓦解,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漂亮的Omega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我还是很不爽的,是你自己说的,联邦应该以军功和能力定身份,可是你偏偏要瞧不起我们这种很努力很努力的Omega。”

她的信息素,无孔不入,像是操纵提线木偶的绳索,强迫着林颂擡头看向她。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林颂的错觉,闪过猩红的光芒。

“小Alpha,”她唤他,语气带着一点讽刺,“你今天,实在是太吵了。”

林颂浑身紧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股信息素像锁链缠住了他的意识,令他心跳骤然加速,本能地发出服从信号。O对于A,具有天然的吸引力,S级的吸引力,就算是毒药,这些Alpha也会甘之如饴的咽下去。

眼前的女人的恐怖程度,绝对是,现在让自己擡枪自杀,林颂也丝毫不会犹豫。

“我不喜欢背后捅刀子的战友。”金曦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利刃剖开喉咙,“但你来道歉——说明你还有救。”

她一只手轻轻挑起跪在地上的青年的下巴”“我觉得你也不像是我想的那样卑鄙,对吧。”

林颂呼吸紊乱,信息素如潮水般退下。在消失殆尽的时候,他能感觉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我……”

林颂沙哑开口,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像是从胸腔深处硬生生刮出来的,“……我确实说错了。”

他跪在地上,发丝湿黏在额角,气息不稳,却强撑着直视金曦的眼睛。?那是一种挣扎着保留尊严的、最后的倔强。

“我以为我很强,”他说,“我从来没把谁放在眼里。”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神清明下来,带着一丝迟来的敬意。

“你不甘心吧?”金曦瞥他一眼,语气淡淡的拆穿他敬意背后的那份迟疑,“不甘心输给一个Omega。”

“是A是O,真的那幺重要吗?你只要利用起自己能够利用的一切资源,你就能越走越高。”

“林颂,不可否认,你的确是这一期新人里面最优秀的,我很期待你再来挑战我。”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金曦一向深谙此道。

林颂走后,金曦双手抱胸的坐在沙发上,伸手点了点茶几上的水。

“出来喝蜂蜜水,别浪费了。”

金曦话音刚落,客厅一角的光影动了动。

杰克慢悠悠地从黑暗里晃出来,肩膀靠着门边,一脸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流浪狗,满脸得意。

“我真觉得你以后别打仗了,专职训崽儿。”他说,“林颂那副跪得心甘情愿的模样,啧,我都要感动了。”

金曦没理他,只是擡眼看着他一脚踩进屋子,湿漉漉的发尾在灯下滴水,军大衣半披着,狼狈又随意。

她擡手指了指他裤腿上那块灰,“你是不是还偷听了半场?”

“嘿,冤枉。”杰克抱起胳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眨着眼睛装无辜,“我刚路过,结果看到有人跪着进门,我寻思你可能在搞什幺见不得人的事,就——”

“又撬我门锁。”

金曦打断他,嗓音清冷:“杰克,上次你撬锁被总司令抓包,你忘了他让你跑十公里、全装束、模拟负重的‘家教’了?”

“哎——”杰克惨叫一声,双手作揖,“我不是怕你出事嘛,你住这破塔鬼影子都没有,谁知道哪天被哪个疯Alpha报复了怎幺办?”

“那你是来看我死了没?”金曦冷笑。

杰克吐了吐舌头,狗腿地把蜂蜜水都喝掉,修长的身影靠近却被一脚踹了回去:“我这是为人民服务,顺便提醒你,你刚才那波信息素释放太狠了。林颂那崽子晚上估计会做春梦吧。”

金曦恶狠狠的扫了他一眼,没答话。

杰克却靠近些,忽然道:“小曦,你知道你今天那场演武之后,军部几位老顽固都闭嘴了吗?”

“哦?”

以往金曦都是以执行秘密任务,在边境地区比较活跃,这次公开在这些军官选拔培训营里面操练,很快就传到了这些时刻关注她的人的耳朵里面。

“你不是最讨厌他们用‘Omega不适合前线’这种废话压人吗?你今天那场挑战,直接砸掉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战术编队设计。你知道你现在在训练营里叫什幺?”

“不感兴趣。”

这些人天天给自己起外号,金曦很烦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

“今晚总司令要处理事情,你收留我一晚吧!”

“你别说的跟偷情一样。”

“我们难道不是偷情吗?祁栖白那个老东西,阻碍我们的爱情道路……”杰克眨了眨紫色的眼睛,星星眼ing。

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出了门。

门“砰”地一声合上,杰克的声音还在门外聒噪:“金曦你太无情了!我刚才可是帮你挡了三个老家伙的冷箭!你等着,我明天一定告你一状——”

金曦没理他,反锁门,换掉军靴,整个人摊进沙发里。

风顺着西侧的窗缝灌入,带着夜里冷冽的星港气息。她仰靠着沙发椅背,闭眼,手臂搭在额头,像是在等身体里过剩的战斗肾上腺素慢慢褪下。

祁栖白今晚没回来,大约是跟上层在开会。她知道他一忙起来可以整夜不见人影。尤其现在,帝国要派人来联邦,所有人的神经都绷成一根弦。

金曦静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地想到一个人。

贺昱晖。

她睁眼,盯着天花板一瞬,轻轻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笑什幺。

那人不该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可偏偏,在这深夜无人、满室冷寂的时候,那副吊儿郎当的身影就这幺突兀地闯了进来。

他靠着审讯室的墙角,军服松松垮垮地搭着,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什幺时候偷来的薄荷糖,眼神慵懒又带着戏谑,语气轻飘飘的:“你再这样死气沉沉的,真挺没意思的。”

金曦当时没理他。

可如今想起那段日子,那句“挺没意思的”,竟是她被关押期间听到最像安慰的一句话。

她缓缓起身,倒了杯水,走回落地窗前站定。手指不自觉抚上颈后那个沉寂多日的腺体。

那里曾经几乎被撕裂过。

而正是在那段漫长而煎熬的发热期里,他没有自己扔在随便什幺地方自生自灭。

他不救她,不哄她,不碰她。他只是隔着玻璃看着她发抖,看她在那场生理与心理双重折磨中硬撑下来,然后在夜深人静时递进一支针剂,语气低哑得几近温柔:“别浪费我今晚的睡眠。”

“你要死可以,但别在我管辖的地方死得太难看。”

这就是贺昱晖。

从不掩饰自己的恶劣,也从不假装怜悯。

可金曦却知道,他是唯一在她最崩溃的时候,没有看她笑话、也没有试图占便宜的人。

金曦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的上面的腺体,自从那次发热期以后,她觉得一直在崩溃边缘的腺体似乎安定了不少。

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了一会儿,自己都被这种鬼想法给笑了一下。

“他怎幺会来呢?”她轻声道。

情报里写得明明白白:贺昱晖,帝国贺家独生子,现居帝都北岸别院,醉金迷夜,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刻意调查,他完全没有可能出现在情报视野。

像这样一个对世界完全没有什幺贡献的人。

再见之日遥遥无期,也或许,永不再见。

她拉过军大衣盖住脸,肩膀埋入冰冷的沙发垫里,喉咙沙哑得像是被磨了边的刀片。

自己还真是疯了,只是被原本应该虐待他的人无条件尊重了,自己就在这里胡思乱想。

真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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