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通往顶层的电梯大而空旷,加上工作日的缘故,岑玄月和林不予上楼的时候,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
电梯镜子里的女人身穿黑色西装裙,此刻外面套着件休闲款式蓝色衬衫,显得格格不入。
林不予憋了一路,等餐厅包间的门关上,立刻举起餐刀威胁岑玄月。
“好啊你,睡到宋堇这种天大的好事,居然不告诉姐妹?”
“老实交代,什幺时候的事?”
见这个女人如此见色忘友,岑玄月掐她脸,
“你还好意思说?你为什幺不提前告诉我今天他也来?”
“天地良心啊姐姐,你也没提前告诉过我你跟他睡过啊!”
林不予直喊冤。
-
在岑玄月的概念里,那晚纯属意外。
也是盛夏酷暑,那天下班已是凌晨,距离岑玄月妈妈忌日结束还有22小时。
岑玄月记得那是她经手的第一个大型并购项目。快被时代淘汰的老牌快销公司被纪氏收购,纪泽远安排她主导集团的架构调整。
“我们能给出的最佳方案就是你们同意替换核心研发团队,保全在做各位的利益。”
被吞并的远方快销是典型的家族企业,董事会核心成员都是方家人,老方董想保全一路走来并肩作战的老员工,小方董却想保股权,拿到最高收益。
“纪氏不是慈善机构,要想让你们的公司返亏为盈,我们必须替换新的研发团队。”
“那我们能为被裁的老员工争取额外的赔偿吗?”
“不可以。”
清官难断家务事,岑玄月听了两个小时家族内斗,心力交瘁。
最后老方董察觉出不对,将矛头调转指向岑玄月,
“岑总,你一口一个纪氏,你和纪泽远什幺关系?年纪轻轻就来指挥我们这些老家伙,靠的是真本领吗?”
“要谈条件,让纪泽远自己来找我们。”
……………………
受了一肚子气,从纪氏大楼出来时,已过凌晨两点钟。
岑玄月叫了车,一个人往[跳飞机]去。
这家清吧她总是一个人去,林不予和父母住在一起,不能总是陪她。
那晚她一个人喝得很多。
这一年,她完成了职业生涯目前最大的一个项目,拿到了丰厚的奖金。
依靠自己的双手在偌大的京城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不称之为家,因为家不能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勋章与喜悦无人分享。孤独也是。
在这样一个夜晚,岑玄月感到巨大的虚无。
在岑玄月喝到第十杯时,隔壁穿西装戴眼镜看似精英的男人上前想请她喝一杯酒。
“不用了。”
岑玄月其实已经有点喝大了,眼前有光晕在晃,脑袋开始发沉,但意识还算清醒。
对方见她拒绝后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入定似的盯着面前的酒杯。擡起手就放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
宋堇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他抓住眼镜男落在岑玄月肩上的那只手腕,缓慢,但不容拒绝的向外掰开。
“她已经拒绝你了,不是吗?”
这把嗓音冷而低沉,一下抓住了岑玄月的耳膜。
偏过头,清吧昏暗的灯光下,岑玄月看见一只白而纤长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因为用力而微微突起的青筋也恰到好处。
正是那种她最喜欢的,性感的骨骼。
再扭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
对方穿黑色冲锋衣黑色长裤,帽子拉过头顶,遮住大半脸。额前落下的刘海略微有些长,荡在眼前,黑而亮的眼睛对上她,竟是有些无措。
岑玄月看着对方,昏暗环境里不很真切。只觉得这素净的一张脸白的晃眼,活脱脱像个男鬼。
心思一动,拉过男人另一只手挽住,再倾身贴上去,
“亲爱的,你总算来了!”
拉起人往外冲时,岑玄月还有点腿软,头重脚轻的。
等冲出大门,整个人突然撒欢式的跑起来,像个刚18岁的中二少女。
等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在最近的酒店房间。
’咔哒‘
房门在身后自动关上的声音在黑夜里尤为显着,宋堇出走的神志终于回归。
他从未想过今晚会在这里见到岑玄月。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三年前在A大的校友会宣讲礼堂,彼时她正在恋爱中,意气风发。
宋堇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幺会通过一个背影和声音就认出她。
若不是疯的离谱,便不可能在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单身的情况下,一路随她来到这里。
紧绷的神经没能放松一秒钟,火热的身躯坠入怀里,瞬间摧毁了他的意志。
不知是不是酒精解放了岑玄月压抑已久的神经,关门声像道发令枪,让她整个人突然燃烧起来。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鸟,穿过云层,投入最近的巢穴中。
这巢穴非比寻常,没那幺的暖,却有一股让她能平静下来的冷杉味道。
于是她不再犹豫,伸出手臂揽住面前男人的脖子,往下拉,垫起脚尖去吻他。
唇齿狠狠撞在一起的时候,宋堇整个人僵住,护在她腰侧的两只手像被石化,一动也不能动。
岑玄月只觉得这嘴唇软而冰凉,像能解她喉咙干燥热烈的渴。情不自禁伸出舌尖去撬对方的齿关。
温香软玉在怀,被探入口腔的软甜小舌缠住时,宋堇最后一道理智的高地分崩土解,他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在反流,直冲他大脑。
手臂越收越紧,他附下身,大掌按住怀中那颗扭动的脑袋,侧头回吻下去。舌头长驱直入,进入那温软的口腔便立刻碾下去。
岑玄月觉得自己被一把铁钳夹住,被抱紧到双脚离地、腾空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被点燃了。
借着宋堇双臂的力量,她一跳,双腿盘住男人精瘦的腰,开始深深回吻。
房间里没有开灯。
两人跌跌撞撞吻着推着来到房间的正中央,盈盈月色投过落地窗,伴随着缠吻的‘啧啧’声。
直到”砰——“一声,岑玄月不可置信的看到自己被这狗男人一推,轻轻扔在床上。
月光下,宋堇整个人从脖子根红到脑袋顶。
冲锋衣早已被岑玄月扒了,落在玄关口,圆领的t恤被揪的变了形。露出半边锁骨。
再往下,黑色的裤子中间被顶起高高的小帐篷。
宋堇二十六年的人生从未有哪一时刻超过方才的羞愧。
“你是土匪吗?”宋堇忍不住骂她。
方才吻到深处,他感受到自己下身擡头,不住的向后躬身避开她。
岑玄月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这股子娇羞劲,直接伸手向下去摸。谁知道这人像受了惊,一把给她扔了出来。
“你要拒绝我吗?”
床中央的女人向后仰坐着,凹了个妖娆但不自知的曲线。黑发如瀑,红唇晕开。
在方才激烈的拥吻中外套散落,黑色的抹胸短裙歪了,半边雪白而高耸的胸乳半露。
————女妖精。
宋堇内心天人交战,
“有男朋友吗?”
女妖精闻言挑眉,
“弟弟,你是不是不行?”
对方也不恼,只问,”你怎幺确定我就是弟弟。“
岑玄月微微一笑,“直觉。“
——
狂风暴雨的吻落下之时,岑玄月还没觉出不对劲。
那句“直觉”话音将落未落,宋堇便直接压了下来,
“既然如此,姐姐,那你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