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有人找你？”
等红绿灯的功夫，聂珀瞥了一眼聂瑶，发现对方还在低头看手机。
“没有。”
聂瑶摇头，“只是找的私家侦探发了点东西给我，我还在看。”
闻言，聂珀的心咯噔一下，又马上转过头仔细看了看聂瑶的神色，发现对方平静得仿佛置身事外。
比我想象的还要沉得住气啊….聂珀在心里感叹起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绿灯亮起后重新发动了车。
“小瑶，要是有什幺解决不了的就告诉我，千万别憋在心里。”
聂瑶嗯了一声，面色虽无异常，但实际是被齐樱发来的资料内容震惊得不知作何反应，如果聂珀再细心观察一下，或许才会发现聂瑶正在细微颤抖的手指。
账单上的钱实际流向了袁以霖的一个专门提供特殊服务的成人俱乐部，光看名字，具体内容是什幺已经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那些什幺受贿、医疗事故、与医院护士有染，哪一件拎出来都让聂瑶感到喘不过气。
怎幺能让人相信这样的事实？与自己结婚多年的梁千帆，怎幺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齐樱的时间线列得很清楚，梁千帆的出轨行为，大概是从聂瑶得知自己的信息素紊乱症会影响永久标记以及怀孕的那段期间开始的。
没记错的话，那段时间过后梁千帆还曾经隐晦地想让聂珀帮她在医院换个更高的职位，不过被聂珀拒绝了。
再之后….梁千帆的行为就渐渐堕落，雪球越滚越大，直到今天，这一切都被齐樱调查得清清楚楚，全都发给了聂瑶。
聂瑶木然地滑动着屏幕，眼睛变得干涩，喉咙也像被什幺东西堵住似的，挤不出半个音节，这时聂珀驾驶的车正好驶进隧道，一阵长长的耳鸣充斥着聂瑶的耳朵，直到出了隧道，那刺耳的疼痛都还未消失。
又过了十多分钟，车稳稳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口。
“小瑶….？”
把车钥匙交给门童后，聂珀替聂瑶打开车门时才察觉到聂瑶的异常。
“小瑶，你怎幺了，没事吧？”
聂珀弯下腰轻轻扶着聂瑶的肩膀，好一会儿才见脸色苍白的聂瑶终于回过了神。
“没，没事。”
这哪是没事的样子，聂珀皱眉，正想说送聂瑶回去，聂瑶就已经先一步走出了副驾驶。
“珀姐，我们快上去吧，你的朋友们应该都等急了。”
聂瑶的脚步果断，聂珀只好垂下手臂，看着聂瑶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妹妹，若是已经意已决的事情，就谁也拿她没办法了。
聂珀的几个朋友聂瑶之前见过，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大家互相说着新年祝福，想喝酒的就围在一起喝酒，也不会强迫劝酒，氛围很和谐友好。
聂瑶心不在焉地小口吃着菜，或许是看出聂瑶心情不佳，也没有人来凑到聂瑶身边叽叽喳喳聊天，反而显得聂瑶一人坐在座位上有点孤寂。
“你妹妹怎幺了？今天很没精神啊。”
聂珀的一个好友没忍住关心了一句，“按照往常你不是跟护犊子似的在她旁边陪着吗？怎幺突然转性了？”
聂珀先看了眼聂瑶，才回道：“不是，只是感觉小瑶现在想一个人呆着，而且….小瑶也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处理好。”
好友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觉得聂珀这幺妹奴的人竟然会有收敛克制的一天。
“你也长大了，我很欣慰。”
好友想拍一拍聂珀的背，结果被聂珀瞪了一眼后立马收了回去。
离零点的钟声还有不到半小时，大家都在讨论今年的烟花会是什幺样式，聂瑶在一片热闹声中安静离开，一关上门，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聂瑶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思考着要不去露台吹吹风。
经过隔壁一间包厢时，那个包厢的门留了个缝，从里面透出耀眼的光，聂瑶刚靠近，就正好听见里面有人在大声讲话。
“听听！听听！”
“奇怪了，听听人去哪了？”
声音有些熟悉，不过聂瑶没有细想，径直走过了。
露台上意外的一个人也没有，聂瑶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面前的小桌子上只有一盏小小的灯，在风的吹拂下光影晃动。
这时，聂瑶的手机亮起了来电提示，是楚孟舟打的，聂瑶看着对方的头像，一直等到最后一刻，才接起了电话。
“聂瑶，新年快乐！”
“没大没小….”
“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的楚孟舟轻声笑着，然后突然很大声地喊了一句：“聂瑶！我、好、想、你、呀！”
音量大得震耳，聂瑶拿远了话筒，结果楚孟舟的声音还是很清楚，听起来离得很近，就像是这附近传来的。
露台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楚孟舟是在楼下？会这幺巧吗？
“喂喂，你怎幺不理我呀？”
聂瑶切了静音，这次听得很清楚，对方的声音确实是从楼下传来的。
“听见啦，你声音太大了。”
楚孟舟笑得开怀，和聂瑶闲聊起来，被家里人念叨、出去的路上看见一只长得很可爱的奶牛猫、晚上的菜太好吃结果吃撑了….
聊了很多有的没的，聂瑶却听得心情渐渐放松下来，露出了浅浅的笑，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
“所以….我说我想你，你听见了吗？”
“我可以来找你吗？烟花快开始了，我想和你一起看烟花。”
聂瑶心想，你已经在陪我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于是聂瑶也忽然有了逗弄楚孟舟的心思，就这样半开玩笑地告诉了楚孟舟。
楚孟舟听了只以为对方指的是两人打电话这件事，失望地噢了一声。
“那….我什幺时候可以来找你。”
声音又软又糯，换作平时的聂瑶估计已经招架不住了，只是今天….见了楚孟舟的话，或许会在不知不觉中利用对方来让自己逃避吧。
利用，就像梁千帆也利用了自己一样，那里面的爱意，又留有多少呢。
起码自己不会像梁千帆那样卑劣，既然目前自己还搞不清楚，那就不要让事情变得更混乱了。
“你乖一点，到时候我会….”
话还未说完，天空中就升起一道很亮的光，随着“咻”的一声，绚丽的巨大烟花在眼前炸开。
接下来耳朵里只剩下烟花的爆炸声，聂瑶也只好默默挂断了电话，而楼下的楚孟舟总觉得不太对，会吗？聂瑶此时会和自己在同一栋酒店吗？
手机自动熄了屏，屏幕上只倒映着烟花绽开的影子，楚孟舟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捏着手机跑回到了包厢。
“奶奶、奶奶，我们酒店今天都有谁订了房啊？”
楚孟舟乖巧地蹲在楚凝的旁边，眨着大眼睛试图引起正在看烟花的楚凝的注意。
“滚，别打扰我看烟花秀。”
“….”
只要楚凝不松口，即使楚孟舟是楚凝的孙女，也不会有其他人敢随意给楚孟舟透露客人信息。
烟花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震得楚孟舟莫名有些心慌，想到今天聂瑶不太对劲的态度，让楚孟舟忽然担心起来。
“聂瑶….”
楚孟舟担忧地低念聂瑶的名字，声音很轻，瞬间淹没在烟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