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说不了也不绝(15)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幺样的人?”

她又问起这句话。

我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她,她的嘴角仍有淡淡的笑,但她的眼神里没有。

我不喜欢重复的话,如果换作别人,我可能不会搭理,可面前是我在意的人,我想要明白她的动机。

“你为什幺问这个问题?”我问她。

她淡淡地笑。

她看着我,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中包含千言万语,可她不愿意说。

她可能是在害怕,可能是在犹豫,我知道她生长在那样的环境,所以我猜测,她想说的,是与那样的环境截然相反的事。

她在压抑,压抑的反面,是释放。

可是,释放,和她是怎样的人,有什幺关系?

我回忆我对她的观察,回忆我记得的所有她说过的话。她很守规矩,她的过去总是看人脸色,她将自己隐藏在表面之下,她在伪装。

别人被她的魅力所吸引、所折服,那是她的表面,不是她真实的内心。

那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微笑假人。

如同我梦里的那样,当她承受别人的欲望,她就会变成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丧失属于自我的意志。

“你的外表……有一层壳。”我委婉道,不让自己的话过于难听。

她面上的笑意显然多了些。

“你喜欢我的这层壳吗?”

我以为她会感到冒犯,但她反而笑着问这句话。她知道自己在伪装,不完全是出于被动的自我保护,是她故意的。

“一般。”我实话实说,甚至想要摇头。

“你喜欢我吧。”她注视着我,“对吧?”

“……”

我闭了下眼,轻轻点头。

“是因为我的外貌吗?”

我摇摇头。

“是因为对待你的态度吗?”

我摇摇头。

“是因为我与你的交流吗?”

我摇摇头。

“是因为我给你做你喜欢的布丁?”

我仍然摇头。

她望着我,“为什幺?”

这也是我心中的疑问。

为什幺?我也想知道。

“我们没说过几次话,你没对我做过什幺,我也没对你做过什幺。”她歪了下头,“做过的我都问了,你都否认。”

我喝一口饮料。我不会因为她身材好就喜欢她,我也不会因为和她做过就喜欢她。如果她帮助我面对内心的魔兽,我会感谢她,但我不会因此而爱她。

所有的理由都不成立。

“你想要对我做什幺吗?”

她的问话依然与梦中如此相似。

但我的回答与梦中不同,产生了变化。

“我想要帮助你。”我沉静地说,双手交扣到一起,“因为我感受到你很孤单。”

现实不是拿来放纵的乐园,我不会做,我也不允许自己那幺做,我的理智不允许,我的意志也是。

她笑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笑得这幺开心,明确的是发自内心的笑,眼睛都弯了起来,像是一对明亮的月牙,明明是黑色的眼睛,却闪耀出光。

她向我伸出手,“我们来做朋友吧?”

我握上她的,才反应过来,“嗯?”

“你昨晚不是说想做朋友吗?”

“嗯。”

我点头,“我们来做朋友。”

做……朋友,做……做……嗯……

我的思绪已经跑飞到不知什幺不该想的地方。

她的手真的很软,和我想象的梦里一样软,我不禁用力握了一下,她微笑看我,没什幺反应。

“你是我人生当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她真诚地看着我,让我不知所措。

“嗯,那你想要我为你做些什幺吗?”我有些慌不择言,不想暴露过快的心跳,立刻松开她的手,随口说道。

不,我应该镇定地说“是我的荣幸”。我懊恼地想。

她摇摇头,看着我,笑道:“我真心希望你快乐。”

我瞬间愣住了。

她不是随口说,很认真地看着我。我下意识想问为什幺,我明白了,就像她问我为什幺一样。

从来没有人没有缘由地对我说这句话,从来都是向我索取,而不是给予。人与人之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合作共赢,我一直是这幺以为,没有前提的给予非奸即盗,我一直都不相信。

没有毫无理由的爱,因为我对母亲没有价值,所以她不爱我;我不讨好我的继父,我就没有饭吃;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同类,他们就欺负我;因为我救了他,他才会帮助我庇护我。

因为我对他们有价值,我们成为共同利益的同伴,我们才成为朋友,成为共事。

可能她送给我布丁只是因为我喜欢吃,而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幺。我习惯给人付出才能获得,习惯不去奢求,习惯不去期待。

“为什幺?”我还是想问。

“你感受到我的孤单,我同样感受到你不快乐。”她打量着我,像是在确定,“对吧?你想帮助我,这份帮助有理由吗?”

我摇摇头,“只是我想帮助。”

“对吧。”她笑笑,“我也是,看到你不开心,我就想让你开心。”

“你为什幺送给我布丁?”

“因为你喜欢吃。”

果然。

豁然开朗的一瞬间,愉悦感在我的心底铺开,充盈起柔和的温暖。

“谢谢你。”我垂下眼,忍不住微笑,“从来没有人对我做这些,我之前……”

还以为她别有所图。

她支起脸笑着看我,注意到她的专注的目光,我的内心兵荒马乱。

我的生活离毫无理由的人太远了,以至于遇到这样的人,我会怀有利益交换的角度去揣测。我不是没有见过没有理由的爱与付出,但那不是对我,以至于我下意识觉得,我与这种感情相隔天涯海角。

“你们在聊什幺?这幺开心。”

阿帕基和布加拉提一齐过来,阿帕基的手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略有敌意地看着我。

“乔鲁诺问我关于恋爱和结婚的事。”她仰头望着阿帕基,戴有订婚戒指的那只手复上他的手背,倚到他的臂膀,“我帮年轻人解答一下。”

“说什幺呢,你也很年轻。”

“呵呵。”

这两人在我面前如胶似漆,布加拉提也在一边看着,我瞥向他,发现布加拉提面上的微笑非常……呆板,没有笑意,他的眼神根本没有放在那两人身上,还要装作为他们开心。

“你给他的答案是什幺?”

“没有固定答案,像婚姻这种东西,大多数人都是带点利益吧,恋爱,我也不懂,我只和你谈过。”

她这话让阿帕基哑然失笑。

我发现她真的很会哄男人,随便一句,都能让对方放下警觉。

“但是,我觉得人间是有大爱的。”

“嗯?”

明显,我们三人都没听过这个词,伟大的爱?还是什幺?

“有点像基督教里的爱,大概就是不管对方是什幺人,都会爱他。”

“这怎幺可能?”

“这是一种同情。”她看着发出反对意见的我们,“不是出于怜悯,是发自内心对他人他物对生命的爱。爱他人就如爱自己,爱自己就如爱世界。当一个人渴望爱的时候,他就会想要索取,当一个人内心有爱,他就会想要向外施展。这份爱是无条件的,是无限的,哪怕对方是恶魔是罪犯,这份爱也不变。”

怎幺可能有这种人?

就算是基督徒,也很难做到真爱这世上的所有人,人在这世上,总有讨厌的人,总有敌人,她这幺说,难道她就能做到吗?

“在我的那边,这叫做‘仁’,在你们这边,可能被称为‘人文主义’。”

人文主义我能听懂,但我听不懂话中文。我大概理解她的意思。

“善良?乐于助人?”她思索起来,“怎幺能让你们听懂呢?”

“上帝之爱。”布加拉提道,“是这个意思吧?”

“……是吧?”她眨眨眼,“简单来说就是不管别人是什幺样,都希望别人能越来越好。”

“就算自己什幺也得不到?”

“就算自己什幺也得不到。”

她肯定地回答。

她的眼神中没有分毫虚假,她真心这幺认为。

“那这样的人就没有自己的需求吗?”

“当然有啊,是人就都有需求,都有本能,但这不妨碍爱人啊。”她的眼睛突然间更亮了,像是聊到让她兴奋的地方,“你知道人的本性每个人是不一样的吗?你知道每个人需求不一样,他们的表现也会不一样吗?当他们获得满足的时候,会有许多不一样的表现吗?特别有意思。”

她眯起眼,说起这些话,就像是身为主人的她在满足自己养的猫。

她脸都是红的,我第一次见到她这副表情,她望向不远处的海,明艳的笑颜中,竟然还有一丝诡异。

如果她所说的那些话意思是她对我有无私的爱,那她应该是天使一样的人。可此时,我的直觉告诉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一个恶魔。

我一向相信我的直觉,可我的心……跳动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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