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主,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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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诺亚方舟

天黑的很快,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半边天便已浸上了墨色。

郑婉走的越来越慢,最后心知自己所余力气不多,便索性弃了继续向前走的心思,扶着块枯木坐了下来。

时间顺着风声在指间掠过。

郑婉擡手理了理微乱的发,随后双手置于膝上,慢慢地,轻轻绻了起来。

林间落叶声起了又平,吹拂着在脚边滚过。

郑婉垂下眸,在风声隐约的侵袭下,渐渐察觉到一股诡异的宁静。

风声,松叶声,与缓缓盈舒在她体内的呼吸声。

偏偏少了一种声音。

因为那一种声音的缺少,周围显得异常安静。

几乎是死寂。

她似乎很久没有听到鸟兽挪动的掠声了。

心室内低频的震动逐渐清晰起来,郑婉脚下几不可察地一动,缓缓一退。

她忽地擡眸,直直望向眼前幽深的密林。

脚尖磋地,松针受力的沙沙声乘着风递出几步。

交换着信号一般,她听到暗处传来与她几不可察的呼吸声截然相左的深喘。

如同离她越来越近一般,一下一下,变得清晰。

——   ——

两点绿眸在暗色中如同须臾鬼火,自虚无中燃起,同她的视线猝然一撞。

跑。

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

郑婉攥紧手,随即转身,用尽全身力气飞奔起来。

随着她的奔逃,藏匿在暗色的野兽也四爪刨地,一瞬间跟着在林中破出身形。

腿脚尚是软的,郑婉跌跌撞撞地往前奔,也余不得功夫去瞧身后究竟是何物,只在匆匆中回眸一瞥,瞧见在暗色中奔扬起的一身雪色毛皮。

身后传来的蹬地声低而沉,在她耳边不可遏制地增大。

双腿终究难敌袭速,堪堪几步的功夫,她便被身后的猛兽一掌掀翻,猛地跌撞在地。

爪上的利刃将她皮肉划开,伴着血四绽在身上。

郑婉忍痛咬牙翻了个身,这才看清了袭击她的野兽。

通身雪白,唯额前三道墨痕,此刻正双目紧盯着她的,正是只极为罕见的白虎。

前凉人皆生来身形高大粗壮,眼前这白虎却比之身形还壮了两倍不止。

血腥入鼻,它双耳一动,眸色更显嗜狂。

许是存了些逗弄猎物的心思,见郑婉仍存着挣扎的力气,它并不急于吞食,而是又一掌袭来,将她刮蹭着拍出一丈远去。

后背被树干猛击,硬如铁板,郑婉胸中一痛,呕出几口血。

白虎伏耳等待了片刻,少女被树干一拦,撞回地面,便再无动向,只剩胸前微弱的起伏能证明她还存了些生息。

白虎弓着腰,嗤出一口气,了无新趣地往前踱。

郑婉静静地趴伏在地上。

方才的攻击下,她的五脏六腑几乎被撞碎了。

呼吸间,空气入体,也同刀割。

松针与虎掌的摩擦声朝她走近。

兽息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自无至有,不紧不慢地抚弄在郑婉脸前。

感受到狩猎者的逼近,她微微睁开了眼。

白虎的尖牙近在咫尺,她仍是一动不动,气息也几乎于无。

片刻的停顿后,白虎忽然猛地张开了嘴。

眼前的视线因眩晕有些模糊,那一刻入目的景象却又分外清晰。

利齿排排密布,血红的喉咙里似乎有个深渊,要将人魂魄也拖进去烬灭。

郑婉捏紧了手,微微垂眼。

赫——   ——

一柄羽箭凌空而来,在白虎全无防备的档口,一击便猛透了喉。

箭刃定在她眼前半寸之遥,带出咸腥粘腻的血,溅湿她半面。

郑婉盯着近在咫尺的箭头。

锋利的刃在夕阳下阴色一闪,少女向来透不出半分波澜的眼底终于微微一动。

她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手心,在虎身坠过来前,撑着一口气躲了开。

巨物轰然扬尘。

响动几乎撞着她耳膜一震。

郑婉垂眸,掩盖住眸底一闪而过的了然。

她等到了。

尚温热的血缓缓自尸体的伤口涌出,如同潮涨一般侵到脚边。

借着最后湮没在地平线前的一抹天光,郑婉略一眯起眼,看清了来人的脸。

前凉与南宋相隔千里,国土有异,子民模样也大相径庭。

南宋文弱,前凉粗悍,素来一眼便能辨出分别。

但眼前这张脸并非如此泾渭分明。

他有前凉人的高大锐利,眉眼却偏偏掺了一抹独似汉室的风姿。

形状温润的眼尾剥离了前凉人常见的莽色,他眼底蒙着的,只有淡漠。

马上的人垂眸,朝她落下一眼,短短一瞬,他便不为所动地挪开了目光。

来人引绳锁住死物的颈部,略微一拽,将猎物拖至了身前。

那庞然巨物被他俯身毫不费力地提起,向马后扔去。

他身后并没有像旁的亲王贵族一般的护卫队,只一个孤零零的侍卫,眉眼虽不及前人惊艳,却也有几分如出一辙的冷漠。

那人稳稳接住了尸体,像是半点没瞧见郑婉一般,先一步驱马奔出了视线。

见青年将弓往身后一放,似也要走,郑婉挣扎着站起身,擦掉唇角的血迹,朝他低低一鞠。

少女虚弱而低的声线如同一抹即消的雾气,堪堪萦过耳侧,又被风声吞并。

“三少主。”

马上的青年眉目轻轻一扬,神色却并不意外,并未停下欲走的念头。

他微抚坐骑鬓毛,轻轻一喝。

一步一步腾起的马蹄声中,少女平静的声音仍在继续。

接下来的话,却不是道谢。

“东南方的路上有埋伏。”

“二十一人。”

马上青年的身形瞧不出丝毫停滞。

他那匹马瞧着比不上旁人的品种精良,但速度却丝毫不见逊色,只一瞬便消失在尽黯的夜色里。

郑婉直起身子,几番尝试平稳呼吸,终是又被方才勉力说出的一番话逼咳出几口血。

耐着行出几步,她耗尽了最后的气力,眼前一黑,倒在了溅满血迹的枯木边。

···

已是逐渐逼近午夜,宫墙内远处一角不起眼的宫殿仍是灯火通明。

窗纸上透着人匆匆来回的身形,在静谧的夜里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引得路过的宫人时不时擡首驻足。

冬猎后按照习俗,是该邀着众人开宴庆祝,给狩猎所得最多之人也封个头彩。

今日可汗原也是打算照常参宴,只是坐到了主席上,看着眼前一照如旧的烈酒佳肴,他倒不知怎的没了兴致,吃喝入嘴也无滋味,反倒是只觉得耳边吵闹。

耐着性子又待了一会儿,仍是没个乐子,他索性散了宴,拾了壶酒,自己回了寝殿,斜倚在檀椅上坐着。

左右无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起汉室送来的珠串。

外殿萦了烛,火光映在珠身,透出温色浅浅的光。

一珠一珠往下按,手串时不时在掌中发出清粼粼的声响。

浅浅淡淡,挂在耳中,声调逐渐轻缓的变幻,余韵悠长绵软。

周围很静,他莫名想起郑婉每每在他身下痛不可遏时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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