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雨,她其实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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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暮年,力不从心如同诅咒,无论是谁都无可避免。

但男人总是很难接受自己走向下坡路的事实,尤其曾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睥睨众生无人可挡,却仍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年华不再时,那种平静外表下的慌张更会变本加厉。

权力如同手中难以逆转的沙漏,滴答滴答地以疲倦为警报,不断警示移交的逼近时,即便是再如何辉煌过的人,也避免不了骨子里对衰败的恐惧。

这样的状态下,做出什幺样另类的事都不算奇怪。

比方眼下,为了证明自己尚且生龙猛虎,帘幕后的人早已将廉耻体面抛到脑后,卖力地妄图在另一个战场重现雄光,借此传递他年华尚在的讯息。

沈烈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

即便心下觉得有些荒唐,他仍旧静静候在殿前,顺应着可汗的意思低眸旁听。

人是否聪明识趣,其实很好判断。

比方说新来的这位公主,她是参透了其中腌臜的难得的聪明人。

虽自身尚无经历,但沈烈并非未曾见识过男女之事。

很难有女子能在有人旁观的状态下如此自如。

她很明白可汗对这一时刻寄予的厚望,于是也慧智灵心地配合。

耳际的声音混在湿淋淋的雨声中,坦然地平铺在殿内,好听又缠绵。

他盯着地砖上的微光,心下的思绪条理清晰。

其一,可汗表面如何云淡风轻,眼下这般作为,想来心中对他的忌惮并不少。

二来,南宋这位公主,是个有几分本事的女子。

雨声如幕,将人拉回眼下。

沈烈看着郑婉帷帽下若隐若现的双眸,胸膛莫名发闷。

他其实不想提及,他们的初见,并非那个有着寒光箭影的林中迟暮。

而是如今日一般,潮湿的,隔着一层帘的,难以言说的晦涩。

旁听郑婉的过往时,沈烈自知只是局外人。

她构塑自身路上的那幺多瞬间,他未曾有过参与的契机。

他在她生命中的角色,只是千帆过尽后的聆听者。

但其实他也曾有过无动于衷的旁观时刻。

他明白自己从前种种皆有缘由,明白自己每一个决定都不必后悔,明白他再度回溯,也不过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他眼下,的确在无可避免地烦躁自己那时的冷漠。

尤其与郑婉共度那幺多瞬间后,摸清她每声喘息的节奏后。

他才后知后觉,那天下雨,她其实很疼。

对话的空白被雨声反衬得很明显。

少女纤细的手指拨开帷幔,两人的对视变得无比清晰。

“沈烈,”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她看着他的双眼,笑了笑,道:“何必自省。”

郑婉往前一步,擡手覆在他胸膛前。

咚——咚——

她感受着掌心的悸动,不由得又往前一步,摘下帷帽,低额抵到他胸前,与他的心跳贴近到只剩咫尺。

鲜活的,为她在跳动的一颗心。

沉稳又清明。

“沈烈,”她阖了阖眸,轻轻道:“我的选择不多,但我的确有过选择的权力。”

“时至今日,我也并不后悔,因为我清楚我想走的路。回眸从前,我只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得漂亮。”

“此时此刻,能与你同行,”她牵住他垂下的手,“我无比开心。”

“所以,”她轻轻一叹,将他的手往自己脸边一合,“不必为我烦忧,不必避开我练剑,也不必为我回望从前。”

她曾以为不知者不清,但当真成为被偏爱的个体,沈烈的每一个细节,她其实都感知得很明显。

比方说,今日晨起,雨声中青年静视她的眼神。

比方说,自从雪夜看清她的自嘲,沈烈便未曾在她面前再挥过那把剑。

比方说,他每一次轻抚她长发的瞬间。

或许是他们当真太过了解彼此,所以每个举动的指向性都如同赤水迢迢,奔赴心头。

执伞的青年摩挲她柔软的侧脸,忽然地低身一吻。

伞面轻轻一颤,积蓄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滚落地面,溅起一阵清澈的水花。

“阿婉,我知道回眸旧事全无意义,也不想说感同身受的虚言,”吻轻轻分开,沈烈仍旧与她双额相抵,“但的确无法对你的往事无动于衷。”

“或许从前无可更改,但从今往后,前路漫漫,”伞下的一方干净空间里,他合在她耳后的手轻轻一握,承诺般置言,“总有我同你并肩。”

郑婉擡眸看了他一会儿,随即笑了。

她主动踮脚,在他唇上浅浅一咬,“走吧,我饿了。”

春日的雨不大安定,时大时小,两人走了一会儿,前一条街上还稀稀落落开了几家店,再拐几个弯后便都是个个紧闭,根本瞧不见半点人影。

郑婉心想今日这样的天,或许那豆浆小摊也懒得出摊,不过总之今日无事,出来转转也是好的。

正想着,雨汽中便传来一阵带着热气的清香,街口的大树下架着一个大大的帐子,帐中传出一股股热气,帐帘口是一个打扮干净整洁的妇人身影,年岁约莫五六十岁了,头巾将发丝束得很服帖,闲来无事,拿了本书攥在手里安静地看。

沈烈随口道:“既已饿了,在这里吃了再回去吧。”

郑婉瞧了一眼,帐子里倒的确无人,只是店主终究是在这里,便问了一句,“无碍吗?”

说话的功夫,那老妇人也察觉到了两人的靠近,便擡眸看了过来。

见是沈烈,便起了身,随口招呼了一句,“来了?”

郑婉下意识要按低帷帽,手却被沈烈一拦,他轻轻替她将帷帽摘了下来,随后拉着她收伞进了帐子,“无妨。”

沈烈选了个通风的位置落座,随手把伞立在角落里后,便过去端盛好的豆浆。

他大约是和店主有些熟络,两人没有太多话,只是简单搭了几句,老妇人便坐回了原处,看回放在一旁的那本书。

郑婉又看了一眼老妇人的模样。

已生出些皱纹的眉眼没有什幺笑意,甚至称得上有些严肃,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冷漠,只觉得她或许本就是性子淡的人。

她正思索,老妇人忽也冷不丁擡眸,同她撞上眼神。

郑婉一滞,随后同她点头示意一笑。

老人也简单点了点头,继续默不作声地低眸看书。

沈烈将冒着热气的豆浆推到她面前,“喝些暖暖身子。”

郑婉简单吹了吹,浅浅尝了一口。

味蕾上是很普通的豆浆的味道,但潮湿的下雨天里,有这幺一碗热汤,能让人五脏六腑都跟着暖起来。

小菜也的确如沈烈所说,是很清淡爽口的味道。

她吃得比往常多了些,一碗豆浆也见了底。

帐子里光线有些暗,帘外潇潇风雨漫天,明明是有些阴沉的天色,郑婉擡头看了看沈烈,莫名觉得很安逸。

男子从来胃口大,沈烈吃饭的动作不算赶,也不磨蹭。

大约是行军的习惯,他吃起饭来,就是很专心地吃饭。

郑婉托腮,静静瞧他。

说不上和她见过的那些王公子弟一般慢条斯理,但有他这张脸,终归是赏心悦目。

雨声如沸,又喧嚣了起来。

郑婉回神,转头去看雨,又同老妇撞上了眼神。

她也是个坦然的人,神态并没有偷看被发现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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