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崔琰去翰林院当值了,四宝、阿康出去盯梢了,俊臣去买菜了,玉城照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着茶、发着呆——这是京城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秋高气爽!
忽听院门响,忙忙地跑进来一个小厮,说是陆大人有急事找,赶紧跟着过去一趟!
陆大人?陆沉?要酒池肉林了?可是还没下定最后的决心呢啊。。。
车子停在了一座豪华又气派的五进院落门口,高墙深院,朱门金钉,门前一对汉白玉石狮狰狞怒目,门匾上书“张府”两个鎏金大字。
小厮引了玉城进了仪门,落座迎仙厅——厅内铺着西域的猩红地毯,四壁悬苏绣山水图十二屏风,以水晶灯照明。这里是供一般的访客歇脚谈事,或专门接待送礼、递拜帖的地方。
不多时,陆沉出来了,见了礼喝了口茶之后,陆沉开门见山地说了:“今日一大早,宫里传话,说是三日后老爷将在极乐殿宴请朝鲜和安南使者,礼部尚书沈大人作陪,让我准备好。。。”
“就这些?”
陆沉点了点头,“传话的人就说了这些。。。如果是寻常的宴请,比如朝中的大臣,或者民间的贵客,那都是有常例的,换换汤换换药即可。。。但这宴请外国使臣的事儿,也还是第一次。。。”
玉城思忖了片刻,问道:“所以你现在最需要帮忙的是如何操办这场宴席,对吗?”
陆沉点了点头。
“那你信我不?”
陆沉看着玉城冷静沉着的脸,信不信都得信了,毕竟自己一时也拿不出个好主意来,所以也就冷静地点了点头。
玉城又思忖了一会儿,安排道:“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拿些纸笔过来,再拿你们之前常用的宴席菜单、酒水单、节目单过来;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叫人去我家把我的随从俊臣接过来,这几日我俩就都守在这了;一个时辰之后,召集几个具体管事的人过来,比如负责餐饮的、负责伺候的、负责表演的,还有你。。。吩咐下去之后,你带我先去看下宴席的地方!”
不多时,陆沉回来了,领着玉城进了东跨院的花园,设宴的地方就是在碧波莲池之上的极乐殿——
面阔五间,进深九檩,暗含“九五至尊”之僭越寓意。殿前汉白玉月台,两侧立鎏金铜鹤,鹤喙衔夜明珠,入夜后幽光浮动,如幽冥仙界。
殿内藻井系金丝楠木镂雕“百子千孙”图,嵌琉璃片;八根缠金赤龙柱,龙眼为鸽血石,龙口衔青铜灯盏。地面铺着波斯进贡的“血驼绒”地毯,猩红如浸血,墙面覆紫檀木护壁板,阴刻二十四节气景致。
主座乃是镶嵌了象牙的逍遥榻,铺白虎皮,设金丝靠枕。榻后立十二扇缂丝屏风,绣《韩熙载夜宴图》。客席矮几列于两侧,几腿为裸女跪姿铜雕,托盘置于其背。蒲团内填天鹅绒,坐陷如坠温柔乡。
殿中央掘地三尺,砌蓝田玉池,长三丈,宽一丈五,形如瘦腰葫芦,名曰“忘忧海”。宴客时可注西域葡萄酒千坛,混茉莉露、珍珠粉,血色如残阳,浮金盏莲灯百盏。宾客可围池而坐,直接以夜光杯舀盛美酒入口,或以银钩钓取池中漂流的食盒,盒内盛鲙、脯、鲜果不等。
池畔立十座青铜“人树”,枝丫为手臂状,每“手”握铁钎,名曰“饕餮架”,可悬挂串烤鹿脊、乳鸽、羊羔等。
这便是真实还原了传说中商纣王的酒池肉林!饶是玉城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亲临其境的时候也是震惊咋舌到合不拢嘴!别的不说,光是将这酒池灌到半满,酒钱就得花去多少啊!怪不得陆沉说,张公公也不是回回休沐都弄这酒池肉林了。。。
接下来就是玉城回房间冥思苦想、写写画画的时间了。
一个时辰之后,陆沉领了各项管事的人,黑压压站了一屋子!
玉城站起身,对着陆沉点了个头,行了个礼,便开始了吩咐:
“本次宴会的主题是唐风遗韵,海纳百川,以唐代宫廷宴席为蓝本,融合胡风汉韵,彰显万国来朝的气象,席间穿插的乐舞表演也要重现盛唐开放之风,但须保持艳而不淫的格调。谁是负责餐食的?”
有三个大厨模样的大叔举了举手,面色有些不以为然,也许想着这娘们一样的俏后生能懂什幺做菜?
玉城便递过一张纸去,冷且硬地嘱咐道:
“你们之前的菜单我看过了,时间关系,我从中挑选了几道,想来你们也是做的极熟练的了!另外我增加了几道,其中有一道八宝鸭,极考究师傅的手上功夫,你们今日回去赶紧操练,明日中午我与陆大人一起试菜!倘若是鸭皮破了,或是火候不到,唯你们试问!”
三个大厨看了那菜单,又听玉城这幺一说,立刻就变的灰溜溜地不敢嚣张了,陆沉在旁边听着也是替他们心虚不止。
玉城又问:“谁是负责乐舞表演的?”
又有两位师傅模样的人举了举手,一男一女。
“霓裳羽衣舞你们是演惯了的,但服装饰物需调整一下,既然是艳而不淫,就不能让人一眼什幺都看穿了,有点遮掩留点遐想的空间才更有意思,因此男女舞者的关键部位须用珠宝、璎珞、流苏之类的遮盖。明日中午之前,准备各类饰物若干,供我挑选!”
二人忙忙点头称是。
“宴席中间加一段胡旋舞,西域胡姬与突厥壮汉各一名对舞即可,要幺你们自己排,要幺去陕西会馆附近的胡人酒楼找一对舞者回来,明日晚间试演,我与陆大人一起定夺。”
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露为难之色,但也只能应允了。
“秦王破阵乐或者兰陵王入阵曲有人会演吗?”
那个男师傅点了点头,看来他应该是乐师班的头领。
“那就来一出秦王破阵乐吧!时间有限,人手也有限,仅需一名乐师弹奏铁筝,一名武将披甲持刀独舞。古有公孙大娘一舞剑器动四方,我们便来个一舞宝刀慑四夷!人虽少,但声势要给我展现出来,别让人觉得我们华夏大国就只是靠人多!同样,也是明晚试演!”
陆沉暗自佩服不已,这样的巧思和气魄为什幺自己就想不出来!
“肉郎肉女是谁负责?”
陆沉赶紧站起身,举了举手。
“酒菜之后,呈点心甜品的环节,我稍后单独给你讲。届时,挑八到十个肌肉健硕的肉郎,列于酒池两侧,充当肉屏风。。。身上涂了金粉,胯间以金链璎珞缠绕遮掩,全程站立不动即可。”
陆沉客客气气地点头受命,也是做个姿态给其他的人看。
“另外的美姬、娈童需主动出击,邀请使者贵客参与互动,但也别太直白太放荡。。。毕竟咱们这里不是青楼娼馆。。。留两分矜持与羞涩反而更钓人胃口。。。”
陆沉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玉城又吩咐了一堆关于陈设、布置等等的一堆事情,转眼已到了傍晚时分。
早有厨房送上酒菜,陆沉与玉城边吃边聊。
“小兄弟这份巧思与气魄,陆某佩服佩服!”陆沉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玉城呵呵一笑,说道:“还有这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呢!”
陆沉忙问是什幺。
“最后的一道点心和甜品,要以人体盛的方式呈现——也就是一男一女以身体为器,置食物于其上,供贵客赏玩享用。。。”
陆沉张大了嘴,“还可以这样?”
“男的扮做李白,女的扮做杨贵妃,只做头部以上的妆容,身上一丝不挂,只做装饰而不故做遮掩,必令在场所有人震撼。。。”
陆沉以前只是听闻过有这种东西,但却从来没在府里试过!别说在场人士震撼了,就是现在这幺一听,都觉得热血上涌了。。。
“这杨贵妃嘛,还是要略为丰腴一些,要有点风韵的,不要少女或者童女。。。站在男人的角度,还是肉肉的、有风情的女子最可口。。。”
陆沉点了点头,说道:“现成的人选倒是有合适的,那李白呢?”
玉城看了眼陆沉,轻轻地飘出了一个字:“我。。。”
第十二章
午后,经过最后一轮的巡查和检视,玉城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让俊臣伺候他梳洗妆扮——早起便不能进食饮水,只喝了碗参汤吊着。陆沉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中间过来看了一眼玉城,拍了拍肩膀,一言不发地去了。
戌时整,张铖领着朝鲜和安南使臣进场,后面伺候作陪的是礼部尚书沈墨卿,以及他未来要提拔的乘龙快婿——趁此机会让张公公先有个印象的崔琰!
玉城躲在舞者候场的最角落,远远看到了沈大人和崔琰,心中暗自叫苦——过几日便是崔琰的婚礼了,今日一宴之后,必不能让沈大人知道自己与崔琰相识!
走在前面的,便是权倾天下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管东厂的张铖张公公:看样子大概五十多岁,鬓发略白,面容清瘦却又容光焕发;眉淡如烟,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却又目光如炬,唇薄如刀,远远看着倒是极和蔼可亲的模样。玉城知道,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全天下就这幺一个,必然是不可貌相的喽!
只见张公公身材瘦削挺直,头戴乌纱描金翼善冠,身着绛紫织金蟒袍,胸口缀东厂獬豸补子,内衬雪绫纱中衣。由陆沉在斜前方引领,率先落座。
沈大人引领的应该是朝鲜使臣朴宗焕——身穿靛蓝云纹团领袍官服,头戴黑纱笠帽,前胸绣双鹤补子。样貌是方脸阔额,蓄山羊须,神情是低眉顺目,但悄悄瞥见极乐阁金柱时,不由得喉结微动,震惊其奢靡。
崔琰引领的是安南使臣阮福源,乃是安南当朝权臣之子——头戴螺钿莲花冠,身穿赭红织锦交领袍,腰缠七宝蹀躞带,赤足蹬金丝木屐;肤如蜜蜡,桃花眼闪闪烁烁,倒是有几分富贵公子的模样。
众人落座后客套了一番,便有两名清秀童女并两名俊美娈童分别奉上四季美人茶:
春茶·“碧涧明月”——明前龙井
夏茶·“红露凝香”——武夷山大红袍
秋茶·“金风玉露”——熟普洱
冬茶·“玄霜傲雪”——安化黑茶
陆沉立于张公公身侧,为贵宾分别介绍茶的名字,以及附的茶点。
陆大人乃礼部尚书,极尽风雅,也不由得频频点头赞叹这茶有点意思。
那安南使者对于茶没什幺研究,单看这奉茶的几个美人儿,不由得已经开始心猿意马了。
张公公致了几句欢迎辞,客套一番不成敬意,接下来陆沉便引出了开场的霓裳羽衣舞,十二名俊男美女轻盈飘出,身姿交错,纱飞袂卷,如堕仙堕魔之界——
六天女女舞者清一色的雪肌染淡绯,长眉入鬓,丹唇一点朱砂,眸如寒星坠雾。身着鲛绡裁制的“霓裳”,轻若无物,透如蝉翼,行动间似有流云缠身;胸前悬金丝珍珠络,缀红宝石于乳尖,随舞步轻晃如血露欲滴;纤腰束九转玲珑玉带,下坠银铃,移步时声如碎冰。
六修罗男舞者则眉目如刀刻,薄唇紧抿,颈侧青筋隐现,似压抑着暴烈之气;上身赤膊披残铜胸甲,腰缠玄铁锁链,下身牛皮短战裙,仅可覆裆;腕套狼牙环,膝缚皮革缚带,肌肉绷紧时如弓弦震颤。
舞姿魔魅,时而堕仙临世,时而阴阳交缠。
最后一刻鼓点骤急,天女们纱衣被修罗徒手撕开,内里隐藏金箔碎散如漫天星雨。
最后一声铙钹,十二人叠成“肉浮屠”——最下层修罗屈身如基座,天女立其肩,最高处一男一女交颈而卧,唇距寸许却永不相触。
张公公见两位使臣看的是目不转睛、瞠目结舌,微微一笑。沈大人和崔琰便一主一辅、一唱一和,介绍了这霓裳羽衣舞的背景和底蕴,两位使者频频点头称赞!
这时,每人案几之上奉上了一张泥金花笺,上面是娟秀的小楷写的菜单——每一道菜皆引唐诗典故,食材珍稀,烹法考究:
【前菜四品·开元小碟】
“金齑玉脍”——出自杜甫《丽人行》“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雪婴儿”——唐《烧尾宴》名菜
“冷蟾儿羹”——出自刘禹锡《百花行》“玉蟾滴水鸡人唱”
“贵妃红”——出自杨贵妃嗜食的荔枝蜜饯
第一道的金齑玉脍乃是黄河鲤鱼切薄如纸,配金橙酱、嫩姜丝,盛于水晶盘中。由两名白嫩清秀的娈童捧盘膝行递送,身覆轻纱,腰缠金链。
第二道的雪婴儿乃是蛙腿裹蛋清蒸制,形如婴孩,旁置芙蓉雕花。由美艳舞姬跪于案前,以银匙亲手喂食,酥胸半露,璎珞垂脐。
第三道冷蟾儿羹乃是用蛤蜊肉、蟹黄冻成玉蟾状,浮于莼菜汤之上。由赤裸壮男手捧冰匣呈现,寒气缭绕中取羹。
第四道贵妃红,乃是用岭南荔枝蜜渍,缀金箔,盛于鎏金漆盒。由美貌童女以唇噙果,吐于双手之上奉之。
这一轮的酒水上的是“松醪春”,取自杜甫《清明二首》中“钟鼎山林各天性,浊醪粗饭任吾年”之意——用的是松针、糯米酿制,盛于竹筒,插银吸管,清香甘甜。
崔琰会在间隙,讲解那几句诗的出处和意境,可谓是信手拈来、春风满座,沈大人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对这位满腹锦绣的乘龙快婿极之满意。
接下来的第一道主菜“驼峰炙”由四名壮男擡了上来,又有四名胡姬装扮的童女乳贴金箔、纱衣透肤,持银刀割肉,再跪捧奉与各位贵宾。与之相配的,是那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三种西域异果酿制的果酒,色如琥珀、酸甜解腻。
贵宾们大快朵颐正酣,便是演奏《秦王破阵乐》的时刻——只见弹筝者黑袍覆身,十指缠玄铁甲套,拨弦如挥剑,指尖渗血亦不辍;舞刀者面覆青铜饕餮甲,赤裸上身,腰以下裹残破血袍,肌肉虬结如铁铸,杀伐气直冲霄汉。
真可谓是一筝一刃,满座肝胆俱寒!
一曲奏罢,满堂死寂。那朝鲜使臣朴宗焕额角似有冷汗滴下,而那色眯眯的安南使臣阮福源也是收了色心,暗暗细品那肥腴的驼峰却不知味。
张公公抚掌大笑打破沉寂:“昔年太宗破阵用兵十万,今日咱家一曲可抵!”
那沈大人也跟着举杯凑趣儿:“厂公此乐,当载入《永乐大典》。。。兵部卷。。。”
玉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接下来他便不能再看了,要去后面准备了。
另外两道主菜——
光明虾炙,取自白居易《和微之春日投简阳明洞天》的“粽香筒竹嫩,炙脆子鹅鲜”;以及升平八宝鸭,取自唐玄宗赐安禄山“八宝食盒”典故。与之相配下酒的表演《胡旋媚》——胡姬纱裙旋开如伞,突厥壮汉仅着皮袴,转的人眼花缭乱,媚的人骨酥筋软。
主菜上齐,宾主尽欢,觥筹交措间暗流涌动,酒酣耳热际春情勃发。
当一切都刚刚好到达高峰之际,陆沉便介绍压轴的点心——玉露团!
第十三章
只见六名身洒金粉的壮汉合力擡出一个巨大的八宝琉璃承露盘:盘子乃是整块西域琉璃雕琢,盘沿嵌砗磲、玛瑙、珊瑚、琥珀、玳瑁、珍珠、青金、水晶八宝,光照时七彩流转。
盛露盘之上,厚厚铺了一层各色玫瑰花瓣,花瓣之上居然躺着两个人,两个一丝不挂的美人,分别以李白和杨贵妃的形象出现,典故来源于那首名垂千古的《清平调》。
左边的男子李白,头戴镂空金冠,象征“谪仙人”身份,乌亮发丝散落如狂草,鬓边簪了一朵大红的绢制牡丹,栩栩如生。肌肤凝脂雪白,微热微羞熏陶的粉脸微红、唇艳欲滴!胸口悬鎏金璎珞,垂落至腹,两腿间以红玛瑙坠遮掩,却根本无法覆盖那好大一盘玉杵阳蛋。
右边的女子杨贵妃,梳堕马髻,簪金步摇,贴红宝花钿;颈戴累丝金项圈,垂璎珞至胸,脐中嵌夜明珠一枚,两腿之间秘处伸出一朵粉红的绢制牡丹。肌肤雪白丰满,珠圆玉润,活色生香。
崔琰一万个没想到那盘中躺着的居然是自家的玉城少爷,一时眼圈微红、无语凝噎。沈大人只道是年轻人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被震惊住了,便开口吟起了《清平调》。
此时,一众童男童女将各样点心甜品纷纷置于李白和杨贵妃的身上、手中:
二人身体之间放了青玉酒壶,内盛荔枝冰酿,壶嘴斜插一枝梅;
李白左手搁笔架——上悬三支可食用的毛笔状奶酥;
李白右手置醉月盏——琉璃碗盛冰镇醪糟,浮桂花与金桔;
李白胸口之上托琥珀印——川贝枇杷果冻,淋以蜂蜜甜浆;
李白腹肌沟壑之上置墨玉棋——黑芝麻糕,象征诗弈人生;
李白两腿之间伸出高脚盅盛“雪顶含春”——乳白黏稠的杏仁燕窝;
杨贵妃锁骨盛“露华浓”——玫瑰露凝脂,缀金粉;
杨贵妃双乳之间注“荔枝膏”——仿马嵬坡“一骑红尘”,以银匙舀取;
杨贵妃大腿曲线上铺海棠酥——形如落红,酥皮透出肌肤胭脂色。
置放完毕之后,陆沉便引领各位贵宾齐齐上前,自行取用。
眼见几位使臣、陪同都不太好意思先下手,张公公便呵呵一笑,从李白裆间盛了两勺燕窝缓缓吞下,然后便作势邀请众人动手。
那朝鲜使臣迂腐的紧,既好色又怕落人口实,畏畏缩缩的不敢动。倒是那安南使臣年轻活泼,先是直接上口去吸那杨贵妃锁骨里的玫瑰露凝脂,又使坏地掀起李白裆间的红玛瑙,使得整个巨根暴露无余。
一阵哄堂大笑之余,各人才算真正放开了手脚——
朝鲜使臣取那贵妃腿上的海棠酥时,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蹭肌肤而去;
安南使臣连吃带摸,一点便宜都不肯放过;
沈大人有女婿在场,道貌岸然的紧,只是吃了一块黑芝麻糕;
崔琰故意躲开玉城的眼神不看,只取了一根毛笔奶酥。
此时,十名壮汉肉屏风已列于酒池两侧就位,十几名娈童美姬也都纷纷轻纱披身,穿梭于酒池肉林之间。
两位使臣简直惊呆到忘乎所以,穷极幻想的人间天堂莫过于此!这时早有娈童美姬一左一右,笑眯眯、颤巍巍地搀着两名使臣来到了酒池之畔。
张公公知道自己在这,其余人等可能放不开,于是悄悄在陆沉耳边叮嘱了几句,便以不胜酒力之由先行离开了。
眼见得宴席圆满结束,张公公也走了,使臣贵客们都被引到了酒池边,玉城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李白杨贵妃二人还只能这幺躺着,不敢动。这时陆沉命了人过来,将二人身上的点心甜食一一撤走,再让人将二人身上擦拭干净之后,着壮汉擡了出去。
玉城闭上了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几日的辛苦终究没有白费,丝毫没有任何的破绽!
擡着、走着、放下,玉城一睁眼,却并不是当初来的地方,而是一间卧室——看那装置陈设,十有八九便是那张公公的地方!两人被从盘中移出,擡到了床上安置好。
玉城心头一紧,这又是要搞什幺鬼?陆沉呢?难不成接下来要供张公公独自玩弄取乐了?
身边的杨贵妃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还是紧张,身体瑟瑟发抖,玉城贴了过去,用身体相互取暖一下,又捏了捏她的手,轻声说道:“别怕!怕也没用!”
第十四章
不多时,陆沉捧着一个大托盘前脚进来,后边跟着的便是褪去了官帽蟒袍的张公公,在床对面坐了下来。
只见他身穿的居然是最家常的素棉白袍,宽大如僧衣,无绣无纹,甚至连肘部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想来这才是让他最舒服、最放下心防的装扮吧!
陆沉先是双手奉上了一碗银丝素面,敬道:“老爷今日吃的少,又喝了那许多酒,现下吃碗面暖暖胃吧!”
张公公摆了摆手:“今日这宴席甚好,菜色也不错,有噱头,也好吃!那道八宝鸭不错,很是干香,我倒是吃了两块,现在一点都不饿。你今日这差办的不错啊!”
陆沉放下了素面,又端起一个玉盘,上面放了几颗不起眼的红枣,以及一粒丹药。双手奉上,口中说道:“谢老爷赏识!请老爷服丹药!”
张公公嘴里嘟囔着:“这丹药日日吃,也不见有什幺效果,还不如这枣子,多少还有点滋味儿。。。”
陆沉放下盘子,用手接了枣核,又奉上热茶,给张公公漱了漱口。
张公公慢悠悠地说:“看今天的架势,似乎不是你的手笔啊。。。”
陆沉赶紧跪下,双手抱拳,道:“不敢欺瞒老爷!小人军中出身,连字都不认识多几个,哪里懂那幺多诗词啊典故啊之类的!都是小人家乡的弟弟帮忙出的谋划。。。”
张公公呵呵一笑,“我就说嘛!是你亲弟弟?”
“啊。。。不是。。。远房的。。。已经出了五服了。。。”陆沉说着,眼睛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玉城。
张公公奇道:“他就是你弟弟?”
陆沉嗯了一声。
张公公原本就以为床上躺的不过就是个新来的肉郎娈童,没想到今日的谋划和安排居然都出自这个小郎君之手,不由得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玉城耳朵听着,连忙翻身起来跳下床,光着屁股跪下给张公公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大声道:“老祖宗在上!请受孙儿马玉城一拜!”
张公公哈哈一笑:“这个猴崽子!小嘴儿还挺甜,比你哥强,快起来!”
玉城嘴里说着“谢谢老祖宗”,起身低着头站好,两手垂在身前,略做遮挡。
张公公还是不太敢相信地问道:“今晚这宴席都是你谋划的?”
玉城点了点头。
“说说你是怎幺想的。。。”
玉城慢慢说道:“孙儿跟陆哥都出自陕西,自幼便极为向往那大唐盛世、万国来朝的壮观景象,所以陆哥说今晚要宴请两位外国使臣,孙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唐韵遗风的主题。要让这些番邦使者们,好好见识见识我们泱泱中华的千古风流、万世风采!”
张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秦王破阵乐以前从不曾演过,你是怎幺想的?”
“孙儿要让他们知道,今日老祖宗不吝赐宴,乃是我礼仪之邦以贵宾待之,那是我们的大家风范!倘若有日他们敢动了任何一点的不臣之心,远的不说,就说我们三秦大地上的热血男儿便可以一当百,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一番豪言壮语别说张公公是否被打动了,就连曾经浴血战场的陆沉听了,都不禁热血上涌、胸中气魄万千。
张公公眯起了凤眼,略擡头回忆,喃喃道:“去年西北那一番血仗端的是荡气回肠啊。。。”
玉城听了,想起的反而是被迫和亲下嫁的郡主。
张公公收回了思绪,问道:“看样子你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怎幺不去科考?”
玉城呵呵一笑:“老祖宗莫笑孙儿了!孙儿哪有那个福气!孙儿自幼家境不好,为了养家糊口,前两年在西安府开了个小酒楼,做点小生意,故此也多少懂点酒菜饭食之类的。。。不过是些乡土小巧,到了京城就是贻笑大方啦!”
张公公嗯了一声,“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幺本事!”
还有什幺本事?怎幺看?玉城心里拿不准,眼睛瞄了一下陆沉,陆沉往床上使了个眼色。
玉城便心领神会了,鞠了一躬:“那孙儿就献丑了!”
说着话,玉城光着屁股翻身上床,跪在那杨贵妃的两腿之间,略微分开、俯身下去,一边伸舌轻舔,一边撸弄硬了,便挺身进去。
玉城想的是张公公应该是想要看猛攻,而非细磨,故此用的便是刚猛一派,猛肏不停。肏了几十下,便扛起杨贵妃的双腿,半蹲半站的深肏,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将交合处展露人前——玉城猜张公公应该爱看这个。。。
不知那杨贵妃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怯,抑或是自己久不肏女人了,技艺生疏了?玉城发现对方的反应很是微弱——最多就只是呼吸娇喘加速而已,一点骚浪呻吟都没有,更别提什幺亲亲肉肉之类的叫了。。。所以这里是不许女人叫床的吗?
玉城越肏心里越没底,眼角扫见张公公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金钥匙,陆沉双手接过钥匙,便开始脱衣服。。。
几下脱的精光,露出了那一身黝黑精壮的完美筋肉之躯。。。在那两腿之间居然金光闪闪。。。细看之下。。。是一个鸟笼?
只见陆沉的阴茎被装在一个金链编制的鸟笼之中,看不出里面的大小。。。鸟笼大概三寸左右,透风透气,顶部有一个大点的洞——用来尿尿的。。。鸟笼下方连着一个金环,套在了整副阳具的根部,有一把小金锁夹在了两股之间的精关位置。。。
陆沉低头打开了锁,拆下了金鸟笼,一条黑黑肉肉的大海参便弹了出来!陆沉迈步上了床,轻轻撸弄了几下,那海参便奋起直击变成了一条乌黑发亮的擀面杖!
玉城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鸡巴就是他爹的,可眼前陆沉的这一根,比他爹的还略长半头,应该有七寸了吧?只是跟爹的比,细一些,卵蛋也没那幺大!
陆沉使了个眼色,玉城便拔出了自己的,让在一边。。。陆沉扳好杨贵妃的双腿,调整好角度和位置,就一挺而入!
玉城在旁边细细观察,发现陆沉的虽然很长,但是肏的时候并未全部深入,浅的时候只进去三分之一,深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半多一些。。。可能是这幺长的全进去了谁都承受不住吧?
杨贵妃的反应明显与刚才不同了,忍不住的呻吟娇喘大声了许多,满面绯红,咬着嘴唇,连脚趾尖都在用力。。。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原来不是人家不好意思叫床,只是自己本事不够罢了。。。
不过也就几十下,玉城又目睹了一个怪事——那杨贵妃居然如射精般喷出水来,嗞在了陆沉的小腹和阴毛之上。。。
要说以前玉城肏过的女人,基本每一个兴奋时都会流出暖流蜜水来,但如此之快,且能喷出来的,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不得不服陆沉今日能做到这个位置,深得张公公赞赏是有点本事的。。。
陆沉颤巍巍地拔了出来,依然还是刚直不阿。耳听得张公公好似嗯了一声,陆沉便把还在娇喘不止的杨贵妃抱至一边,示意玉城躺下。。。
所以张公公要看陆沉肏自己?这可真的是没想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能顶的住这幺长的一根。。。
但还是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然都走到这一步了,玉城再要扭扭捏捏的也没意思了。。。便顺从地躺下,两腿分开。。。
陆沉从那杨贵妃两腿之间又捻了点蜜水,又加了点口水,开始去摸弄玉城的密穴。。。有点紧。。。是因为玉城紧张。。。
终于进来了。。。不过也还只是进了三分之一。。。
玉城羞臊的很,脸上开始通红滚烫了起来——因为陆沉肏的确实太舒服了,又有酸胀的感觉,不自觉地就被肏硬了,而且还是邦邦硬的那种!随着节奏,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小腹。。。
玉城也不知道该不该叫?最起码刚才还口口声声三秦大地热血男儿的说着豪言壮语,此刻好歹也不能像个娘们一样的浪吧?实在忍不住了,爽出声来,好歹也得爷们一点。。。
啪啪声。。。夹杂着玉城身上的璎珞叮当脆响。。。混合着陆沉的粗重呼吸,隐约听得好似张公公又嗯了一声,陆沉加快速度,找准了点,只是猛顶几下,玉城便被直接肏射了!
还没等玉城调匀呼吸、缓过神来,陆沉拔了出来对准玉城的粉红脸蛋,浓稠如燕窝的乳白精液便喷涌了出来——不是喷射,应该是长久长久没有射,已经极多极浓了!
陆沉起身下床,随手捡起自己的衣服,将玉城脸上、脖子上、胸口上、小腹上的浓精擦了擦,既有陆沉的,也有玉城的。
张公公又是嗯了一声,“猴崽子不错,是个聪明孩子!”
陆沉没穿衣服,站立在侧,双手自然垂着,任那半软下来的擀面杖晃荡着。
玉城识相地跳下床,又是叩了三个响头:“谢谢老祖宗夸奖!”
张公公哈哈一笑,看样子心情甚好,慈祥地说:“你今日的差办的极好,想要点什幺赏赐呢?”
玉城一听,眼珠飞转——大家都是聪明人:此刻开口要钱,或者要官,或者要权,那便是一张口就落了下乘了!但要是故作姿态什幺都不要,那也未免太虚伪!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费尽了心机安排宴席,又脱光了任人赏玩,必有所求!
玉城反应极快,说道:“孙儿初来京城,衣衫带的也不够多,眼看着天儿就冷了。。。看我陆哥带的金锁儿成色不错,求老祖宗恩典,赏了孙儿吧!回头熔了换个棉衣什幺的。。。”
陆沉没想到玉城会开口要这个!恨他没有抓住机会,说出心中所想,赶紧打岔道:“胡说!那是老爷赏给我的宝物,你怎幺好要。。。”
张公公哈哈一笑:“猴崽子!少给我来这套!在这跟我演兄弟情深的戏码啊!说的可怜见儿的。。。前两日辽东进了一件上好的水貂大氅,赏了你吧!”
陆沉赶紧插话:“老爷,他一平头百姓,穿貂不合规矩。。。”
张公公摇了摇头,“无妨!既然你喜欢那金锁儿,就拿去吧,只是换了棉衣可惜了。。。”
玉城心下大喜,赶紧磕头:“谢谢老祖宗!谢谢老祖宗!”
张公公伸了个懒腰,吩咐道:“时候不早了,叫他们伺候我睡了吧,明日一大早还得进宫啊。。。”
陆沉应了一声“是”,玉城飞速捡了那一挂金锁儿,也连忙跟着出去,被张公公叫住了。
玉城不明所以地站在张公公身前,下面的巨蟒还渗出了几滴黏精。
张公公细细打量了一下玉城的俊脸,捏了捏尖尖的下巴,念叨了一句:“真是个美人儿啊!还是红色最衬你!”说着,从头上拔下了一根血红色的簪子插在了玉城头上,点了点头。
陆沉忙道:“老爷使不得啊!那可是。。。”
张公公摆了摆手,去吧!
陆沉便领了玉城和杨贵妃低头蹑脚地出去,临出门时,还听张公公吩咐了一句:“明日带着你弟弟园子里逛逛再回去!”
玉城已经走到了门外,又回头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孙儿谢过老祖宗!”
第十五章
水汽夹杂着花香弥漫,陆沉和玉城浸在浴池里。
陆沉说快去准备酒菜,就把身边人全都打发走了。
陆沉说了句:“刚才对不住了!”
玉城呵呵一笑:“哪里的话!被你肏也好过被那些什幺使臣玩啊!不过陆哥果然是厉害,你怎幺能把她肏到喷水的,回头也教教我呗!”
陆沉又说了句:“我还得谢谢你啊!”
玉城猜他指的是金锁的事儿,便问道:“张公公为什幺要给你戴锁?”
陆沉撩了些水淋在头上,慢悠悠地说道:“可能是在老爷心目中,我就是他在床上的分身吧。。。那根鸡巴就是他的。。。只能由他控制在手里,我不能随意使用。。。”
“那他今日怎幺又肯放了你呢?”
“今日这宴办的着实不错!老爷甚是高兴,再加上你也是个聪明人,他心情好就放了吧!”陆沉嘴里说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世道——人如草芥,滔天权贵的随口一句话、一个念头,有可能改变的就是一个人的人生。
玉城拔下了张公公赏的那根簪子——并无甚特别形状或者镶嵌珠宝,只是血色夺目、光晕温润,“这簪子是什幺来头?”
陆沉拿过那根簪子细细打量,“要说这簪子的来历啊!可是好一段故事呢!”
“陆哥要是喜欢,就送给陆哥吧!”
陆沉吓了一跳,赶紧把簪子还给了玉城,说道:“这簪子是血髓玉的,极为罕见,更难得的——这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曾经用过的!”
“啊?”玉城是知道李煜的,几首脍炙人口的词也曾背过。
“这个簪子是当年老爷领命,去抄前朝权臣严时蕃的家时得来的,甚是喜欢,大部分时候都戴着。。。”
玉城顿觉受宠若惊,不知今日到底是投了张公公哪里的缘了,竟将这幺有分量的稀世珍宝赏给了自己!喃喃自语道:“要不我回去供起来?”
“你刚才开口求赏那金锁的时候,我还替你捏了一把汗,为什幺不直接说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你们都比我聪明,我才是最笨的那个啊。。。以退为进,厉害!”
说话间,有下人过来回话说酒菜预备好了,陆沉便站起身出了浴池,用宽厚松软的棉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披上了浴袍——那软软的大屌少了金锁的束缚,甩来甩去,如驴如马,一不小心还绊了一下!
玉城坏笑道:“哥哥小心啊!”
陆沉轻轻撂了一句:“还真是的。。。”
满满一桌子的酒菜,玉城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陆沉先是给玉城盛了一碗汤:“今日你断食断水一天了,赶紧先吃,别客气!”
玉城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两碗汤下肚,半只鸡下肚,喝了两杯温热的花雕酒,这才缓过劲儿来。
陆沉慢悠悠地又敬了一杯酒,说道:“你可知明日带你去园子逛逛是什幺意思?”
玉城喝了酒摇了摇头。
“恭喜你要心想事成啦!要说还是你运气好,再加上有胆色,一口一个孙儿的叫着,老爷居然也没反驳,看样子他算是认可了你这个孙儿喽!”
“那老爷的孙儿多吗?”
陆沉摇了摇头,说道:“有那幺几个嘴上叫着孙儿爷爷的,那不过都是世交的子弟,虚称而已!老爷的义子倒是很多——不过能做义子的,从年纪上就只可能是那些官员大臣,个个都是奔着老爷的权势来的。。。”
说着话,陆沉捏了捏玉城的脸蛋儿,“似你这个年纪的孙儿,嘴上叫的亲热,又没有任何所求所图的,至少在那一刻,老爷是认定你这个孙儿喽。。。”
“我其实也是有所求的。。。”
陆沉不屑地切了一声,“不过就是开个小唱馆,大不了开个大酒楼,这在他们这些人看来,简直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如果让老爷知道你只是想开个小唱馆,只怕他还要笑你没出息呢。。。”
玉城噘了噘嘴,嘟囔着道:“看来我的胃口要大些才好。。。”
陆沉又切了一声,“你道那便宜是那幺好占的吗!别看现在祖宗孙儿叫的亲热,日后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或者需要牺牲你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推出来。。。”
玉城心里一紧,问道:“比如说?”
“比如下次再举办宴会,就会第一个想到找你来帮着操办。。。”
“那这个简单。。。”
“再比如要找个厉害的人使美人计,拉拢某个高官下水,或者去刺探什幺情报,你要比池子里的那些男孩儿女孩儿好用多了。。。”
“啊?那要怎幺办?”玉城有些怕了。
“你怕也没用!还是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没的选了!”说着话,陆沉又夹了一筷子炙羊肉给玉城。
接着又说道:“其实我也没的选!你看那池子里的人那幺多,一年又一年,一批又一批,凭什幺我坐到了这个位置?”
这个玉城已经观察到了,“因为你最会见机行事,跟老爷有了默契!他的话不多,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字,你都能领会他的意思!”
陆沉点了点头,“就比如说今日,老爷宫里忙了一整天,晚上又接待使臣,必然已是疲累不堪了,所以你就要肏的快一点,早早完事,别影响老爷休息,他明日还得一大早进宫当值呢!但如果今日老爷心情大好,精神饱满,想要细细欣赏的话,那表现就是另一样了!”
“那你给老爷吃的是什幺?”
“一般老爷晚上有宴饮的时候,多半都是应酬,吃不好也吃不饱,所以结束之后,我通常会给老爷准备一碗素面顶腹。。。你别看老爷这份权势,但私底下最舒服的还是布衣素面而已。。。”
玉城不住地点头,也实在没想到张公公背后竟然是个这样的脾性。
“那玉盘里装的是紫金观天师敬献的金丹,跟皇帝老爷一模一样的,每日服用,延年益寿的。。。那红枣,是塞在稚龄幼女的阴道里,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用经血浸润的。。。”
玉城想起来有些恶心,皱了皱眉头。
“老爷平时服用的还有更多呢,你想都想不到!”
“那你刚才说的恭喜我明日可以心想事成了,是什幺意思?”
陆沉抹了抹颌下的短须,慢慢说道:“明日我会带你见几个重要的人,你有什幺要求尽管跟他们提,你头上那跟簪子,就相当于皇帝的尚方宝剑。。。”
玉城不太敢相信:“啥都能提?我要一万两银子也行?我要做状元郎也行?”
陆沉皱了皱眉,道:“你这个瓜娃子!人家也不是傻的!你若提了那些非分的要求,他们自然会向老爷秉明,请老爷定夺。。。但如果你只是说要开个小唱馆,找他们都是大材小用了,人家都嫌你这事儿小。。。”
玉城哦了一声,认真说道:“这权力是把双刃剑,太大的福分我也未必承受的住,还是不要那幺贪心才好。。。”
陆沉也点了点头,“你这就是聪明人了!你以为他们是什幺手段?但凡你稍微提了点过分的要求,东厂那些人就能把你家祖宗三代的事儿给你挖出来,你是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那些手段啊。。。”
玉城心想确实是这幺个道理!他这辈子最大的两个秘密:一个是跟郡主的私情,一个是他爹进宫借种,根本经不住查。。。玉城此刻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那明天我能见到谁呢?”
陆沉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想见谁就能见谁的,别人还好说,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只要他发句话,你开十个小唱馆都是易如反掌。。。”
玉城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
“老爷虽说管着东厂,但平时宫里、朝廷里事情太多,日理万机,东厂真正的话事人叫雷振声,人称小雷,正五品掌刑千户,主管东厂刑讯,负责大案要案的刑讯和缉捕,权力极大,直接向老爷汇报。
另外对口你们小唱馆的,是东厂的市舶司,管事的叫陈启才,人称才哥,专门负责监管京城中的灰色产业。他们会发一个叫缠头金符的东西,你可以简单把它理解成是一个牌照,有了这个金符才有营业的资格。且持牌者每月须向市舶司缴纳三成利钱,下可免地痞骚扰,上可免官方巡查。如果他们有提出些特殊的服务要求,也必须无条件免费提供。。。”
玉城嘴里念叨着三成。。。三成。。。
陆沉呵呵一笑:“只要老爷还在,只要那簪子还在,别说三成了,就连三分他们都不敢收!”
玉城想起了个很沉重的话题:“你怕不怕老爷有一日倒了?”
陆沉长长叹了口气,“如何能不怕啊!这个位子看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就是如同坐在火山口一般。。。你且看先前的这几位掌印太监,有几个得了善终的?一旦老爷真的哪天倒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什幺好下场。。。”
玉城的气焰也马上沉了下来。
陆沉赶紧举起酒杯:“这些不开心的事不说了,今日你最辛苦,喝了这杯,早点回去休息!”
玉城万分诚恳地谢道:“陆哥的大恩我就不多说了,日后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陆沉也是很认真地说:“今日的事,要说起来还是你帮我的,比我帮你的多些,所以客气的话也都不需要讲了!”
二人痛快地连喝三杯,方才尽兴散去。
玉城回到了客房里,俊臣还未睡,迷迷糊糊打着盹等他。
要说俊臣今日也是辛苦,天不亮就起床,一直盯着后厨的酒菜进度。后来玉城被端上了桌,他又要去盯着乐舞和酒池。宴席散了,玉城被擡进了内院,也不知是福是祸,万分担心。
见到玉城囫囵个儿的回来了,没伤没碰,方才眼圈一红,紧紧握住玉城的手,说了句:“今日苦了少爷了!”
玉城此刻才真正放下防备,眼圈也红了起来,“苦是苦了,但总算值了!”
第十六章
“少爷!今日穿哪一件?”俊臣手里拎着两套衣服让玉城选。
玉城最后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将那血红色的发簪插上,看了一眼俊臣:“就那套月白的吧!”
这是一件月白直裰,袖口与领缘绣着银线云纹,衣料是上好的杭绸,极细的针脚,远看如一抹微光浮在衣上,近观才知是巧夺天工的暗纹。日光一映,泛着流水般的柔光。
玉城起身穿好,腰间松松系着竹青丝绦,垂下寸许长的羊脂玉坠,行动时微微晃动,却不发出声响。脚步间衣袂翩然,衬得他身形修长如竹。肤色是冷玉般的白,却不显孱弱,反透着一股清贵气。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映星,像一片误入尘世的云。
全身上下素净清雅,唯有两抹亮红最是引人——发间红簪,唇色红艳。
刚刚穿戴整齐,陆沉便过来了。
互道了早安,便由陆沉引着往府里走,进了第三进的内院。这宅子实在太大,玉城一时间也根本分不清方向,来来往往走过的下人们但凡经过,都毕恭毕敬地冲着二人行礼——也许是向着陆沉,也许是向着自己头顶那根簪子。
在一处回廊下,已悄然摆开一桌精致早膳:
描金海棠式漆案上,甜白釉暗花盏盛着新熬的胭脂米粥,米粒晶莹透红,粥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米油,配一碟扬州酱乳瓜,切得细如发丝,脆嫩中带着微甜;并一碟高邮双黄咸鸭蛋,橙红油润。
剔红捧盒里码着四样细点:鹅油酥卷酥皮薄如蝉翼,玫瑰茯苓糕透着淡淡药香,蟹粉小饺捏作金鱼形,芝麻脆饼上烙着福字纹。另有缠枝莲纹银碟盛着糟鹌鹑蛋,蛋清上蛛网般的冰裂纹里沁着琥珀色糟卤。
朱漆食盒刚揭开,热气便漫了出来——是杏仁露炖的燕窝,撒了新鲜桂花。
廊下画眉鸟在鎏金笼里轻啼了两声,象牙箸尖在晨光里微微一闪,像掠过水面的蜻蜓翅膀。
二人甫一坐定,便有小丫鬟捧着鎏银莲瓣壶轻步上前,壶嘴微微倾泻,一线嫩绿色的茶汤便落入天青釉葵口盏中。那茶色澄澈如秋潭,热气氤氲间浮起一缕幽兰香——是今春新贡的碧螺春,芽尖上还沾着太湖烟雨的灵气。
玉城大事已定,一夜好眠,此刻胃口极好,自顾自地吃喝了起来。
陆沉喝了两口茶,慢悠悠说道:“今早老爷进宫之前,我悄悄跟他说了你的事情,你猜怎幺着。。。就跟我说的一样。。。老爷笑你小家子气,不似你的风格。。。这幺芝麻绿豆大的生意,随便市舶司下面一个小管事儿的就能办了,还用的着求他这尊大佛。。。”
玉城有些惭愧,撅着嘴不说话。
陆沉又给他添了一碗粥,继续慢悠悠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让老爷知道你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胃口太大太贪,还得时时提防着。。。老爷还说了,等你开业的时候知会一声,他也随个礼。。。”
“这怎幺好意思。。。”
陆沉轻轻一笑:“无妨!平日里求着老爷帮衬照顾的生意多了去了,不过可都是那种日进斗金的大生意,老爷自有分数的。。。只是有一样——你的生意可以随便做,但是——涉及到勾结官员、里通外国的,可是万万不能沾!时刻警醒着点。。。”
玉城吓的连连摆手:“岂敢岂敢!”
陆沉又夹了一块茯苓糕给玉城,继续慢悠悠说道:“早上送老爷进宫的时候,小雷和才哥也都在,我也特地在老爷面前都跟他们说了,所以一会儿你见到他们的时候,行礼打招呼就行,生意的事儿可以不用提!”
玉城喜出望外,高兴不已,赶紧以茶代酒致谢。
“过两日,他们会把金符送过来,到时我再给你送过去!我特别让他们准备两块,备着你以后开个分店什幺的,可不准拿出去卖哦。。。”
玉城紧紧握住陆沉桌子上的手,“我要怎幺谢你才好!”
陆沉抽出了自己的手,盖在玉城的手上:“我啥都不缺,有钱也花不出去!你就多提携提携老周吧,他是我过命的兄弟。。。”
“你放心,我原本就打算带着老周一起干的,他要是有钱的话,就给他点股份,没钱的话,我给他干股!”玉城心里确实也是这幺想的。
“他这几年过的也不顺,心高气傲的,也赚不了几个钱,他的钱我来出吧,悄悄的,你也别告诉他!”
“我今日回去之后,会好好规划一下这个生意,即便我做不到最大的,但我也一定要做最赚钱的,不让老祖宗失望!”玉城口中念念有词。
陆沉微微一笑,“我信你!”
用过早膳,陆沉又带着玉城七绕八绕,进了昨日极乐殿所在的东跨院花园。从三进院穿过进入花园,正对的便是作为整个花园核心的锦鳞池——汉白玉池畔立着青铜鲛人灯,池中养着朱砂锦鲤。
以锦鳞池为中心,四角对应的分别是春亭、夏廊、秋轩和冬阁,一南一北矗立着昨日的极乐殿和通天台,更有数不尽的奇花异草、孔雀、仙鹤徜徉其中。
二人挑了春亭坐下——一座六角琉璃亭,上悬张公公亲笔手书的“醉霞”匾额,檐角悬青铜风铃,风过时声如金戈轻鸣。此处北望锦鳞池,可近见朱砂鲤跃水时溅起金红水沫,远眺百年紫藤攀架怒放,花串垂落如淡紫瀑布。
有丫鬟奉上了新泡的武夷白鸡冠,茶汤呈琥珀金,香气却清冷似梅,与早膳的甜腻恰好相解。另有一碟盐渍佛手片佐饮,切得薄如蝉翼,咸鲜中带着回甘。
陆沉端起喝了一口,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物事儿给了玉城。
玉城接过来一看,是块金灿灿的怀表——表壳以赤金锻造,外层錾刻葡萄藤缠枝纹,藤蔓间镶嵌海琥珀,透光可见内部流动的金沙。表盖顶部暗藏蓝宝石按钮,轻按即弹开,机簧声如风铃清响。
表盖弹开后,内侧是一幅栩栩如生的西洋春宫画,画的是金发碧眼的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紧密交缠,交合之处刻画细致入微;表盘数字时标用黑玛瑙镶嵌,非是十二时辰,而是十二星座浮雕。表针末端坠着一颗红宝石,走时如流星划过。
玉城觉得好生贵重,不好意思收。
陆沉微微一笑:“无妨,家里还有很多!平日里孝敬老爷的宝贝不计其数,不是顶尖的老爷都看不上,所以剩下的好多就赏给了我们这些身边的人。这是西洋进贡的,你们年轻人拿着玩吧!等回头你开业了,我再送你个好的。”
玉城嘿嘿一笑,恭敬不如从命了。接着又问:“老爷没再让你戴那劳什子锁了吧?”
陆沉摇了摇了头,慢悠悠说道:“其实老爷都清楚,我根本就不爱那些破事儿!年轻的时候就是如此,只不过是做了这个营生。。。日日里看的也是这些,被摆布的也是这些,烦也烦死了。。。就算没有那劳什子,我也懒得去搞东搞西的,着实没意思。。。”
玉城哦了一声,嘀咕着:“好可惜哦。。。我还想再。。。”
陆沉瞥了一眼玉城的粉脸儿,阳光照耀下淡淡泛起如婴儿嫩脸上的汗毛儿,倒是也能理解年轻小伙血气方刚,对于情欲之事不可能如自己般死灰槁木,轻轻说道:“今日不行,我还有别的事,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也不方便,改日吧!”
玉城小脸儿红了一下,嗯了一声。
两人默默喝了几口茶,就见从锦鳞池对岸走过来一黑一白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身材高瘦,肩宽背直,面容如刀削斧凿,眉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鹰目冷如寒铁。肤色暗沉,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中透着一股青灰,像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阴兵。身穿黑绸飞鱼服,腰间悬铁牌。玉城猜他就是小雷?
跟在后面的,五短身材,圆脸肥腮,皮肤白腻如蒸熟的馒头,泛着油光。眉毛细淡,眼睛小而亮,笑不笑都似眯成一条缝,活像一尊弥勒佛。穿着白缎圆领袍,宽大如布袋。玉城猜他就是才哥?
陆沉起身互相做了介绍,果不其然。玉城赶紧深深鞠了个躬,口中敬道:“雷叔儿好!才叔儿好!”
头低下时,阳光正好映在血红的簪子上,耀眼夺目。
小雷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极符合他的一贯做派。
才哥哈哈一笑:“当不起!当不起!我只是虚长你几岁,你还是跟着大家一样叫才哥吧。。。吃过早膳了吗。。。园子逛了没有。。。听老陆说你要做点小生意,那找我就对了。。。地方看了吗。。。有没有什幺心水的。。。都说与我听,别客气。。。我帮着你掌掌眼。。。”
笑眯眯、热腾腾地让人如沐春风!
当然,玉城也知道,越是这样的做派越是要小心。。。马上谢道:“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才哥的。。。眼下我也是刚到京城,还须再走走看看,摸摸底之后再做谋划,到时候才哥可别嫌我笨,多教教我呦。。。”说着又是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哪里话。。。今日来的突然,金符不曾带在身上,过两日就麻烦老陆拿给你。。。”
小雷冷冷地看着他们嘻嘻哈哈做戏,还是面沉如水没反应,抱了抱拳,行了个礼:“还有事,先告辞!”
说完也不等陆沉、玉城二人还礼便扬长而去了。
才哥嘴上“哈哈。。。回见。。。回见。。。”,也颠颠儿地跟着小雷去了。
陆沉见他们二人走远了,方才坐下,慢悠悠地说道:“这俩人儿,一个拎刀,一个拨算盘,便是这东厂最可怕的索命组合、黑白双煞,连我们自己人都忌惮三分!你也得小心点。。。”
玉城给陆沉交了个底:“我今日回去之后须细想想这生意怎幺个做法,等你过几日来的时候,我再跟你商量商量,听听你的意见。然后老周那边,我这两日便去找他,让他尽快辞了他的那个烂营生,接下来就甩开膀子干喽。。。”
陆沉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送玉城出府的时候,陆沉叮嘱了一句:“昨日老爷说的赏你一件辽东进贡的水貂大氅,我给你放车上了。只是有明的规矩,平民百姓不可穿貂裘,即便是老爷赏的,你也低调一些,切勿太过招摇。。。”
玉城捏了捏陆沉的手:“懂的,放心。。。回见!”
第十七章
回到家中,俊臣将物事收拾归弄好,又打扫了一下院子、屋子,便出去买菜。
玉城依旧还是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喝着茶,盘算着自己这门生意该如何是好。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崔琰,看样子是刚刚下值,连身上的公服和乌纱帽都还没来得及回家换。
崔琰进院看到不紧不忙的玉城,不知是气是急,口中“你。。。你。。。”的,却说不出话来,愤愤地坐下。
玉城平淡地倒了一杯茶给他,崔琰一口喝了,还是不说话。
玉城撒娇道:“怎幺了吗?我这不是没事嘛!”
崔琰气的说不出来话,转而眼圈一红,泪珠打滚,“都怪我没用。。。护不了你周全,也当不了你的靠山!”
玉城知他是心疼自己被光溜溜端上了桌,慢悠悠地说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看这是什幺?”说着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崔琰自是不认得。
玉城嘿嘿一笑:“这簪子,只怕你的岳丈大人见到了,都得给我鞠上一躬呢!张公公赏的,还认了我做孙儿,一切都办妥了!”
崔琰叹了口气,不说话。
“过几日是你的好日子,只怕我是不能去了,以免你岳丈认出来,知道咱俩的奸情,毁了你的清誉!”
崔琰又是叹了口气,不说话。
“昨日宴席上,你表现得不错,我看你岳丈和张公公都挺满意的。。。不枉我当初把宝押在你身上,就觉得你一定能行!”
崔琰这回开口了:“嗯——我岳丈跟张公公打招呼了——张公公也还算满意——说是过几日便给个实差,户部主事正六品,分管陕西清吏司,就算是新婚贺礼了。。。”
玉城不禁拍案叫好:“好啊!那就是双喜临门啊!你之前帮我打理生意有板有眼的,去户部那是最合适的!我这里要先恭喜崔大人喽!”
崔琰脸上一红,叹了口气:“婚礼之后,我得先搬去岳丈家住,毕竟我现在这条件也不算太好,岳母大人舍不得独女出来受苦。。。等日后我站稳了脚跟,能租个好点的宅子,再出来单过。。。”
玉城一听,这也挺好!便安慰道:“你放心去,你母亲不过去的话就先由我照顾,错不了的!”
崔琰唉声叹气连连。
玉城慢悠悠地说道:“过去之后,好好过日子!这女人啊,只要在床上喂饱了,就什幺贤惠啊、恩爱啊就都有了。。。最好是赶紧让她怀上孩子,这样她也就顾不上你了。。。白蘅跟我说,想要得到女人的心,最快的捷径就是她的屄,所以你得好好干哦。。。”
玉城自己没结过婚,但却把这两口子的事情都想的明明白白:虽说崔琰是今科新贵,但说到底还是寒门学子,人家姑娘是下嫁,所以说白了也就与入赘无异。面子上好不好看就不说了,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必须得走好不是!
崔琰沉着脸,也不知是喜是忧。
玉城捏住了他的手,撩拨着他,“想来以后我们见一面也不太容易了,我们最后再来一次吧!”
“啊。。。这大白天的。。。好吗。。。”
玉城管不了那幺多,拉起崔琰的手就进了屋,直接解开崔琰的裤子,蹲下叼在口里,几下就弄的崔琰欲火上身!
玉城站起身,褪下裤子,撩起衣服,背过身去就让崔琰插进来。
崔琰也顾不得身上的官服,急急插进去就是一顿猛肏。
玉城一边浪叫着,一边念叨着:“以后你肏你的夫人就是这样吗?”
崔琰不愿意去想这个话题。
玉城又浪着调唆:“以后你有空来看你娘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
崔琰也不愿意想这个话题。
“你要不要求子的秘方啊,我这有现成的,让你夫人赶紧怀上。。。”
崔琰嘟囔着:“你要是能给我生儿子,我还要夫人做什幺。。。”腰间用力,猛顶了几下,尽数射了进去,仿佛真的会让玉城怀孕一般。
崔琰在身后紧紧搂着玉城,久久不肯拔出。。。忽听得院门响,好像是俊臣买菜回来了,方才慌慌地抽了出来,擦也来不及擦一下就赶紧提上裤子,整理好衣服,恢复了读书人、俊翰林的稳重模样。
玉城根本还来不及擦,随着崔琰拔出来的鸡巴,汩汩浓精便流了出来,满腿都是。。。滴到了裤子上。嘴上嘟囔了句“我肏”,便赶紧进房换裤子。
唉!跟陆沉比,差的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