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前，屏幕的光映在七七的脸上，冷白一片。她重新登录了公司系统，原本以为会被锁定的账户依旧运作正常，权限齐全，连工号都还在运转状态，完全不像是被“停职”的样子。
她的目光在屏幕上游移，指尖停在那份被贺砚提到的“泄露文件”上。
是流动性头寸表——内部极度敏感的财务资料。确实有下载记录，时间是半个月前，但她完全没有印象。
她稍一回想，那时组里正发生动荡，贺砚被停职，意宁还没出事。那段时间她跟着意宁熟悉业务，图省事，就直接把自己的账号和密码给了她。
念头一转，她忽然脊背发凉。
还没想明白，门外传来脚步声。黎陌尘推门进来，神情平静：“意宁来了。”
七七沉默片刻，看向窗外的夜色，轻声道：“让她进来吧。”
沈意宁一进门，就紧紧握住七七的手，声音发抖：“阮时岳给了我地址，说你住这儿，我就来了。小祁，我对不起你。”
七七一愣，随即把她按到客厅的沙发上，递了杯茶：“你先别急，慢慢说。”
沈意宁满脸懊悔，话语几乎带着哭腔：“我以为那件事过去了……没想到会连累到你。那时贺组刚被停职，杜成远和谭则安说要多备份数据，以防有问题，好留下证据。他们让我用你的账户也下载一份。当时我不知道你的权限那幺高，就按他们要求的照做了。今天听说有人把数据卖出去了，我一查才意识到可能是他们。可一切都晚了。”
她越说越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七七，我会去作证！我要告诉他们是我干的，与你无关！你救过我，我不能害你。”
七七伸手拍着她的背，语气柔和却坚定：“意宁，先别急。你冷静想想，不论是我还是你，谁背这个锅，对他们有什幺好处？”
沈意宁顿时哭出声：“一定是谭则安！他看我不受控制了，就想借你来报复我……”
“不是。”七七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赶紧递纸巾给她擦眼泪，“你先冷静。”
好一阵后，意宁终于止住哭声，只是抽噎着看她。七七认真地说：“听我一句，这事你什幺都不要做，对我根本不会有影响。我会查出他们倒卖数据的证据，到时候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可数据是我下的啊，不管怎样我都脱不了干系。”沈意宁眼里闪着泪光，声音发颤，“我不能让你被拖下水，大不了我自己换份工作，如果能除掉他们也算是值了。”
七七一阵头疼，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稳住她，只得出声打断：“意宁，陆总是我哥。”
空气顿时凝固。
沈意宁猛地擡头，满脸震惊：“你说什幺？你是陆总的妹妹？”
“千真万确。”七七苦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我怎幺空降进来的？陆总为什幺会帮忙送你去医院？我的权限又为什幺那幺高？我只是想从基层做起，才一直隐藏身份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沈意宁怔了很久，神情一阵阵变幻，最后终于安静下来。她点了点头，确认了好几遍七七真的不会有事，这才带着复杂的情绪离开。
门关上后，屋子里重新安静。七七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感觉刚刚那场混乱像一阵风，卷着头疼一并吹来。
黎陌尘这时走进来，神态悠然，嘴角微微带笑：“你们公司都招的什幺人？不是爱传闲话，就是脑子不够用。”
七七没擡头，只比了个“停”的手势：“我已经够头疼的了，别添乱。”
黎陌尘轻笑，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拿开她的手，用双掌替她揉着太阳穴，动作温柔得出奇：“你真信她说的？“
七七没睁眼，语气淡淡：“不然呢？你都说她脑子不好使了。”
黎陌尘低声道：“你这人，还真容易信人。”
七七缓缓睁开眼，看着他，声音更轻：“不是我容易信人，而是只有我在乎她。”
黎陌尘一怔，神色微变，随即挑眉：“你是说……”
七七叹了口气：“既然是冲我来的，就只冲我来好了。她是好是坏，又有什幺关系？”
黎陌尘皱眉：“仅凭直觉吗？”
七七无奈地笑笑：“次数多了，闻都能闻出来。没办法，腥风血雨体质。”
黎陌尘点了点头，眼神复杂：“那你这身份，怕是真藏不住了。”
七七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声音有气无力：“无妨，我还长着腿呢。”
话音刚落，她忽然坐直了身子，眉头微蹙。片刻犹豫后，她拿起手机，飞快地给阮时岳发了条消息：看好意宁，她有任何异动都马上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