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光线变得稀稀落落，头顶的枝叶不再密实，象征着他们快要走出这片浓绿的树海。
晓涵背着不太沉的行囊，默默踩着厚实的落叶，视线偶尔飘向前方那抹红发的背影。
雷伊已经走了。
那个自带危险标签和油腻发言的狼族男人，像场让人头皮发麻的龙卷风，卷完一地压力就走了。
可那句话还在晓涵心里绕啊绕的——什么叫「连同伴都能当临时道具用」？
她默默地看着艾蜜莉正面不改色地拨开前方的灌木，动作熟练，还顺手帮她拍掉一条挂在枝头的蜘蛛丝。
这一路上，艾蜜莉确实什么都没亏待她，甚至连吃的住的都照顾得很好。说她是把她当道具看待，怎么想都不太合理。
再说，如果真要用她当什么工具，凭艾蜜莉那张脸和本事，市场应该有一百种更实用的选择。
她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小声开口，语气试探：
「那个……妳认识他很久了吗？」
艾蜜莉没有回头，但脚步放慢了一些。
「妳是说雷伊？」
「嗯……他好像……很讨厌妳？」这说法委婉得不能再委婉。
艾蜜莉笑了，带点戏谑。
「那家伙讨厌的人应该比妳脑袋里能想的还多三倍。」
晓涵干笑两声，没敢回嘴。
她其实是想问——妳以前真的做过那种事吗？会把同伴……当道具用？
但这种问题她问不出口。她连问同事吃不吃鸡排都会先犹豫三秒，更别说问这种可能戳到人家的黑历史。
「放心啦，小涵涵」
艾蜜莉突然回头笑了，眼尾勾着轻快的光。
「我现在是个乖宝宝，会照顾人的那种。」
这笑容太熟练了，熟练到让晓涵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专门练过怎么用脸说谎。
就像某些电商业配影片，一边卖笑、一边骗你下单，最后还要让你觉得自己买得很划算。
「……我没说什么啊。」
「妳的表情说了一堆。」
晓涵脸一热，立刻把头低下。
她其实没有那么担心啦，真的。
艾蜜莉这几天下来除了讲话比较随便点、偶尔会笑得让人背脊发凉，其他都还好。而且如果她真的是那种会在背后捅人一刀的家伙，早就动手了，根本不会拖到现在还在给她煮早饭、分干粮、帮她找安全的宿营地。
她只是……突然意识到，在这个连杀手都能像油嘴滑舌的混混一样乱晃的世界里，自己能不能信任别人，是一件比考虑早餐要吃哪种蛋还难的事情。
「我们很快就会抵达沃罗克了，」
艾蜜莉忽然说。
「只要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城墙了。」
「嗯。」
晓涵点点头，抿了抿唇。
她穿越来之后连个基础战斗技能都没有。要不是靠艾蜜莉……她现在大概还被某不知名模物追着满山跑。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悄悄看了艾蜜莉一眼。
嗯。虽然人轻浮，笑容可疑了一点，但目前为止……应该还算可靠吧？
也许吧。
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