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之夜

江兆平不知道第几次撞上那盏鎏金壁灯时,珍珠发卡终于不堪重负,崩散开来。香槟混着龙舌兰在血管里燃烧,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标志已成重影。她踉跄着推开一扇雕花门——扑面而来的松木香气,比裴昀的生日蛋糕还要醉人,带着一丝隐秘的热意,仿佛能渗进皮肤里,撩拨着每一寸感官。

“抱……抱歉……”

她模糊地瞥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他似乎穿着浅色外套,线条干净得不可思议,衬得整个人安静却又危险。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双眼睛。

像是太亮了,又太深了,眼尾微挑,凉得像冰,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勾引。偏偏那种漂亮,像带了倒刺的丝线,晃一眼就缠住人心,拔不出来。

她酒精上头,分不清是他太近,还是空气太稀薄。那男人懒洋洋地看着她,他没说话,但整个包厢仿佛被他压住。那种沉默,不是单纯的寂静,而是天然的优越感,像旧钱在骨子里养成的,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占有欲,让空气都变得黏稠而暧昧。她忽然觉得头更晕了。

汤远泽一早就注意到了她。

不是最亮眼的那一个,也不是穿得最露的那一种。但她在人群中晃动身体的方式,很慢,很松弛,就像在跳一支私密的舞,也像在诱人入梦。像一只对危险毫无自觉的猫,尾巴晃来晃去,偏偏不看你一眼,却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抓住,揉捏一番。

他原本只当这是无聊夜晚里的小插曲,却没想到这只猫会自己跌进他脚边,带着一股热浪。她闯进包厢那一刻,整个人香得过分,却不是那种廉价香水或甜腻酒气。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像老房子里晒过的木头,混着一点奶油和酒精的余韵,干净、温热,却带着一丝让人恍惚的钝意,仿佛能融化人的防线,引诱人深入探索。

不是女孩子们常见的“香”。是木头的香。沉,柔,像是被时光浸泡过一阵,又被体温捂热了,带着一丝原始的、让人上瘾的野性,像汗湿的肌肤在摩擦中散发的热气。

那气息一靠近,他整个人反而松了口气。像深夜刚下车,刚好踩进森林边缘的泥地,呼吸里有了点人味儿,却又多了一丝暧昧的缠绵,让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

他皱了下眉。这种味道让他很不对劲。不是反感,而是太合他的口味了,像记忆深处什幺未竟的、亲密的场景,被她带了出来,撩起一股隐秘的渴望,像是久违的欲火在胸腔里复燃。他喉结滑动了一下,手却没退开,反而微微收紧。

她靠得更近了,一点点贴过来,像不知火的飞蛾,翅膀扇出的热风直扑他的脸。他本该躲,却鬼使神差地想看她下一步会做什幺,甚至想主动拉近那距离,感受她身体的柔软。

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舒服,甚至放松,身体却在隐隐发热,下身渐渐紧绷。

而这正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一向洁癖,厌烦陌生人靠太近。可她靠近时,他的身体却没有拒绝。那股气息缠在他喉咙口,像勾子似的轻轻一拉,就让他往前一步,呼吸都变得粗重。

她仰着头看他,眼睛还带着醉意。眼尾弯弯的,像什幺柔软又不安分的东西,睫毛颤动间仿佛在邀请他的触碰。

汤远泽皱了下眉,喉结微动。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她味道撩得上头,还是早就想碰她,那种想触碰的冲动像火苗一样在胸口窜动,直达下腹。

“你……”她突然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他喉结,热热地,像羽毛轻扫,带着一丝湿润的诱惑,“是不是演过什幺电影?”

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比预想中重了几分。女孩的皮肤在掌心发烫,脉搏快得不正常,像在回应他的触碰,这种毫无防备的亲近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直往下涌。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她才惊觉自己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他的体温透过单薄衬衫传来,混合着威士忌和木质的香气,熏得她更加头晕目眩,那股热意仿佛要将她融化。

她仰着头看他,眼神是醉的,表情却带着一丝挑逗的安静。她没有躲,反而在他靠近的那一瞬微微偏头,把脖子侧露了出来,脉络隐约可见,像在无声地引诱他品尝。

像是引诱。又像是不知道什幺叫欲火焚身。

汤远泽低低笑了一声,嗓音像打在琉璃上的风,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他指腹缓缓落在她颈侧跳动的脉搏上,轻轻一按,指尖的温度像电流般传递,激起她一丝颤栗。

“你知道你在做什幺?”

她没回答,只是凑得更近了些。睫毛几乎扫到他脸侧,气息带着酒味、奶油和那股他说不清的木头香气,一口口撩拨着他,每一次呼出都像在轻咬他的肌肤,让他头皮发麻。

他的骨头像被什幺渐渐熏热,克制就像绑在他身上的细线,被她每一下呼吸都勒紧一点,绷到极限,随时会断。

她忽然轻声说:“你……是不是在等我犯错?”

他呼吸一滞。眼里的光彻底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暗火。

“你的呼吸很吵。”

他低声开口,那嗓音贴着她耳后说出这句话时,像一把刀锋贴着脊骨缓慢划过,带着热气的呢喃。

他俯下身,眼神终于不再克制,指节勾起她的下巴,贴着她唇边,几乎咬着那口气说:

“吵得我想亲你。”

话音刚落,他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他的吻来得猛烈而急切,舌尖毫不客气地撬开她的齿关,侵入那湿热柔软的腔内,卷起她的舌尖纠缠。她的唇瓣被他吮吸得发麻,带着一丝粗鲁的力道,像是要吞噬她的一切。

酒精和木香在口中交融,激起一股电流般的快感,直窜她的脊背,让她下身不由自主地紧缩。她本能地回应,舌头笨拙却热情地与他缠绕,每一次摩擦都像火花溅起,撩拨着隐藏的欲火。

他的手滑到她的腰后,紧紧扣住,将她压向自己,感受她胸前的柔软贴合他的胸膛,那种摩擦让他的呼吸更重,下体硬得发痛。她喘息着,双手攀上他的肩,指尖嵌入他的皮肤,像在求饶,又像在索求更多。吻越来越深,湿润的声响在包厢里回荡,空气中弥漫着原始的热浪,仿佛随时会点燃一切。

他的手指开始沿着她的腰线向下游移,触碰到裙摆的边缘,正要进一步探入那温热的禁区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派对声浪,夹杂着魏冶平的声音:“兆平,你在哪里?大家在等你切蛋糕。”

那一刻,她好像突然从春梦中清醒了,酒意和欲火瞬间被现实拉回。

她低着头,匆匆拉开门跑了出去,正撞到魏冶平的背。那一刻,她的心跳如鹿撞,酒精的余韵和刚才的热浪交织成一股慌乱的潮水,让她几乎站不稳。魏冶平微微一怔,转过身来,修长的身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拉出长影。

他终于放下心来,声音如往常般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你去哪里了,这幺久?”但当他的目光落下时,先是掠过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唇膏已晕开成一片暧昧的粉红,仿佛被急切的吻痕抹乱;接着扫到她胸口那抹可疑的红痕,隐约透着唇齿留下的印记,衣领微微歪斜,露出一丝不该露的肌肤。他的眉心微微一蹙,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凉意,却很快被克制掩盖。他没有追问,只是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语气关切,却带着一丝试探的温柔。

江兆平只是轻轻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勉强掩饰的慌乱:“刚才有点晕,找地方休息了一下。”她低着头,避免与他目光交汇,那股从包厢里带出的余热还隐隐在肌肤上游走,让她手指微微发颤。

魏冶平没有再追问,只是眉眼间那份深邃的克制一如既往。他伸出手,轻轻把她拢在身侧,那动作自然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温柔,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从刚才的混乱中拉回现实。“走吧,裴昀等着我们呢。”他的声音平静如常,却在走廊的喧闹中显得格外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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