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能完全怪苏全忠,女君滑胎是硬穿盔甲+非要远征+水土不服+被挟持+苏全忠操她的共同结果,当然现在锅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有堕胎描写,慎入。
- - -
姬邑的心沉了下去。
胡人医者虽点明关键,却对滑胎之兆无能为力。只是在地上画了个简略的路线图,示意一天路程外有个小村落,去得话或许有生机。
时间紧迫,容不得犹豫。
姬邑毅然解下腰间玉笛,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且对方能看得上眼的东西,递给了商队首领,换来一匹健壮的骆驼、一个水囊和一捧干粮,还有一小袋用于交换的盐块。
他看了一眼昏气息微弱的殷受,又瞪向失魂落魄的苏全忠,声音不容置疑的命令:“照顾好她,若她再有半分差池,你冀州苏氏全族都完了。”
苏全忠脸色灰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姬邑不再多言,翻身骑上骆驼,循着地图指引,一头扎进了无垠的沙海。
烈日灼心,风沙扑面,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当他终于带着一位沙漠老妇,和用盐块换来的石锅和草药,赶回绿洲营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窒息。
营地一片狼藉,如同被风暴席卷过。
盛水的皮囊破了,清水浸湿了沙地;
所剩无几的食物被扔得到处都是;
帐篷被掀翻,枝叶东倒西歪;
篝火早已熄灭,只剩灰烬,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帐篷遗址上,殷受身上胡乱裹着姬邑留下的外袍,长发散乱,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
她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干裂。
尽管如此,她那双凤眸却燃烧着怒火与恨意,亮得惊人。
她显然虚弱到了极点,连擡起手臂都费力,却仍在用尽所能,抓到的一切:一块干硬的饼、一块石头,一节枯枝、甚至是一把沙子——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躲得远远的苏全忠。
“滚开啊!”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一句斥骂都耗尽她的力气,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她看起来很冷。
苏全忠躲闪着,脸上多了几道新鲜的血痕,是被指甲抓破的。
他不敢靠近,也不敢还嘴,只是徒劳的安抚:“陛下,我…你刚醒,不要动气。”
姬邑的出现让混乱的场面瞬间一静。
殷受的目光转向他,那神色复杂至极。
苏全忠则像看到了救星,连滚爬爬躲到了姬邑身后:“你终于回来了!她醒了就发脾气。”
姬邑没有理会苏全忠。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殷受身上。
他着堂姐在强撑,愤怒和恨意之下,是无法掩饰的虚弱和缺乏安全感。
他快步上前,没有立刻触碰她,而是先拧开水囊,倒出些清水浸湿了自己袖口。
他蹲下身,声音尽可能的放得平稳温和,“堂姐,没事了,我回来了。”
他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极其小心地用湿布擦拭她沾满沙尘和泪痕的脸颊。
他动作轻柔,是认真的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冰凉触碰到皮肤,让殷受激灵了一下。
但这次,她并没有躲闪。
姬邑耐心地、一点点将她脸上和手上的污迹擦净,露出底下的绝世容颜。
“你看,干净了就好多了。”
他继续说着,然后引荐身后的老妇,“这个阿婆是这片沙漠里部落的长者,懂得很多救人的草药和方法,孩子们都是她接来这个世界的。有她在,你会好起来的。别怕。”
他没有提及怀孕,流产,以及任何可能刺激她的话语,只是强调“救人”和“接生”,巧妙地避开了最惨痛的部分,将老妇人的身份定义为带来生命的守护者而非处理死亡的存在。
或许是姬邑过于平静的态度感染了她,擦拭的动作也带来了些许清爽和慰藉。
而她也真的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女君眼中那骇人的厉色渐渐褪去了一些,虽然戒备依旧,但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绷得死紧了。
一直沉默观察的老妇人缓缓走上前来。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既不同情也不畏惧,只有一种见惯风浪的沉静。
她伸出枯瘦的手,非常轻地碰了碰殷受的额头,又指了指自己,点了点头。
一种跨越语言的理解悄然建立。
殷受看了看老妇人,又看了看姬邑,最终极其轻微地颔首,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
姬邑心下稍安,立刻转向还愣着的苏全忠,语气恢复了冷静:“别发呆,把帐篷重新支起来,找大片的叶子围严实,绝对不能透风!再去找干净的沙子来,铺在地上,快点!”
苏全忠如蒙大赦,立刻行动起来,手脚前所未有的麻利。
姬邑则快速清理出一块地方,用石头垒成一个简单的灶,架上换来的石锅,按照老妇人的指示熬煮药汤。
很快,一个虽然简陋但相对密闭、铺着干净细沙的临时“帐篷”被搭建起来。
姬邑小心翼翼地将殷受抱入其中,避开了她的目光。
石锅里的药汤也开始翻滚,散发出清香的蒸汽。
老妇人示意姬邑将药锅端到帐篷内,让蒸汽熏染她。
同时又拿出一些捣碎的草药,喂她服下。
随后,老妇人用手势驱赶,把姬邑和苏全忠都赶到远处。
帐内,苦涩的清香愈发浓郁。
殷受在老妇人喂服的草药作用下,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而均匀,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陷入了昏迷中。她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老妇人用清水反复洗净双手,甚至用带来的少许盐搓洗了指缝,完成洁净后,她掀开盖在殷受身上的袍子,露出其下苍白的小腹。
她没有直接内探。
而是先将自己枯瘦的手掌覆于殷受脐下,以一种缓慢却带着独特的节奏,有轻到重的按压揉动,试图以外力催动宫内收缩,引导死胎自然下落。
同时,她把汤药喂入殷受口中少许。
那里面加入了更强效的活血化瘀之药,旨在催产。
等待了片刻,殷受下身有血块排出,却依旧未见关键之物。
老妇人深知不能再等。
再不取出死胎,母亲就要死了。
她再次净手,取来一点动物油脂,润滑了手指,熟练探入。
她经验老道,能凭指尖触摸的细微差异来判断宫内情况。
这对于她而言,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
要剥离那与母体粘连的孕物,首要原则是绝不能伤及母体根本,造成更致命的撕裂与出血。
这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
由于长时间的专注,老妇的额角微微渗出的汗珠。
她终于触摸到了那团失去生机的血肉。
她缓慢地、一点点引导着它排出体外,最终,一团模糊的血肉终于彻底脱离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