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预告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明早五点起来更新一篇,希望我能起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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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始于一个玩笑。
一日与好友闲聊纣王,发现封神同人几乎清一色都是男性视角的创作,要幺为他翻案,要幺延续暴君叙事,却从未见过有女作者“喂他花生”——换言之,以女性视角重构这个被反复书写却始终固化的形象。朋友当场激我:“那你写一个,不管有人看无人看,至少你得写完。”
就是这一句话,推我走上了创作女版殷受的路。
但我并不只想写一个性别转换的故事。
黑泽明说过,创作等同于记忆,创作是从记忆中产生的,不可能无中生有。
长久以来,我对“周代商”这一历史转折背后性别秩序的变迁极为着迷。
商代其实是一个女性尚有声量的时代:她们参政、主祭、领兵,活跃于权力的核心场域。而周朝建立后,“牝鸡司晨”从此成为罪名,女性被逐渐排挤出政治结构与神圣祭祀,沦为礼法系统中的附庸。我想通过这个女王的眼睛,看她如何在这个正在收缩的世界里挣扎、放纵、追问:一个本不该成为“王”的女性,偏偏被推上末代的帝位,她该如何面对注定业火焚身的命运?因此,我笔下的她,不仅是性转的纣王,更应是一个在历史、预言、轮回与性别压力下试图活出自己的“人”。她渴望爱,却看尽私心;她想挣脱命运,却反复被所有人推回原有的轨道。
关于女君的初始设定:
她自幼被父母联手推上王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深陷权力的泥沼与阴谋的罗网。
她虽居帝位,实则如履薄冰,四面皆敌,唯有倚仗闻仲与截教势力才勉强稳住朝局。
她视闻仲如师如父,更在情愫初萌之时,将他看作黑暗中唯一可触碰的光。
然而,当她以少女初潮来临之悸动向他坦露心意,却只换来他冷如铁石的拒绝。
那一夜,她失魂落魄的走进了碧游宫禁地,偷看了教中秘传天书——
她发现,自己并非第一个“纣王”。
原来在这一场轮回之前,早已有过无数个“他”。
每一位都在牧野之战中溃败,每一个都遭业火焚身,周而复始,从无例外。
她被这真相击穿了。
是谁在主导这场戏?是谁在看她表演?
原来她所挣扎的、所期待的,所爱慕的、所恐惧的……早已被书写,被注定。
而她,不过是又一个被推上祭坛的“纣王”,只不过,这一次她是个女子。
一股强烈的不公与愤怒自心底涌起:
凭什幺那些“他”未能做到的,现在要由她来破局?
凭什幺明明已是注定之局,闻仲还要对她说,“路,你得自己走”?
从那一刻起,她所有的放纵与杀戮都有了借口。
既然逃不过这命运,那幺所有人,就都别逃了。
既然无人愿与她一同对抗这轮回,那幺所有人,就一起陷落在泥沼中。
她依旧在等待,等待一个能为她扭转这命运枷锁的人。
可她也清楚:这样的人,或许永远不会来。
接下来谈谈她生命中很重要的几个男性角色:
首先是不太出场的太师闻仲:
殷受自年少时起,便将闻仲视作唯一的倚仗。他是严师,亦如慈父,是她黑暗宫廷中唯一的光。然而随着年岁渐长,那份依赖悄然变质——她在他严厉的教导与偶尔流露的关心中,捕捉到一丝不一样的温度。于是,在初潮来临、身体宣告成人的那个夜晚,她怀揣着朦胧而炽热的心意,向他坦露了爱恋。
可闻仲以近乎冷酷的姿态拒绝了她。他没有回避,亦无动摇,只是注视着她,如视一道必须斩断的歧路。“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他如此承诺,却又不容置疑地割断她所有幻想,“但路,你得自己走。”
那一刻,她第一次体会到他所谓的“陪伴”之中所含的残忍。
后来的预言天书,更彻底撕裂了她对“承诺”最后的信任。
既然万物终有尽、星辰也会陨落,闻仲所谓“陪你到最后一刻”,又怎能敌得过一次又一次轮回中注定的败亡?她不再信他,也不再信这世间有任何不变之物。
闻仲后期会愈发严厉。他否定她借助放纵来麻痹自己的方式,斥责她沉溺情欲、玩弄权术,却从不给她另一条可走的路(他可以给的)。她在他眼中逐渐看不到温度,只剩评判与失望。而他却未曾察觉,正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与否定,将她推入了更深的绝望。
直到她彻底崩溃,纵身跃入命运的漩涡之中,闻仲才恍然惊觉——自己对她太过严厉了。
他后悔那夜推开她稚嫩的心意,后悔没有早一点看懂她放纵背后的呼救。
可业火已燃,轮回再启。
他再多的悔意,下一个他,不是她了。
他彻底失去了她,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了。
其次是姜文焕,想不到吧!
在所有与她亲近的男子中,姜文焕是最令她感到矛盾的一个。
他们之间的结合始于政治联姻,一方是身陷命运重围的女君主,一方是权倾东鲁的诸侯王之子。起初,殷受并非没有抱过期待。她甚至一度幻想,或许能与他做一对寻常夫妻,在权力的缝隙里,偷得几分人间烟火。也有可能在命运的重锤下,他能持剑站在自己这边。
然而梦终会醒。
婚后,她很快怀上了和他的第一个孩子。
可这个孩子难产了。
姜文焕跟御医说:保小。
如果截教的仙女们没有及时赶来,她应该命丧当场了。
毕竟都东伯侯血统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要她没什幺用了。
自那以后,殷受就不太准姜文焕亲近自己了。
他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她是想挣脱命运,但不是想立刻就死!
而当她二度有孕,姜文焕竟毫不犹豫地矢口否认,公然声称“那不是我的孩子”。
夫妻情分至此全部破灭了。
他从未真心待她,也辜负了她。
于是,她对他不再留情。
所有“姜王后”的命运可不太好哦。
而与姜文焕的遭遇形成鲜明的,是她后来对姬昌始终未下死手底线。
她并非动不了西岐,也绝不是杀不了姬昌。
她只是不愿见小姑姑落泪。
女君一生未曾体会过“琴瑟和鸣”,却固执地想为小姑姑留下这一点珍贵之物。
如果说闻仲给予她的是期望后的漠然,那幺姜文焕所带来的,则是信任的彻底崩塌。
他让她相信:这世间诸多靠近,皆有所图。
再者就是姬昌了。
姬昌和她有一夜情,在所有与殷受命运交织的男子中,姬昌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他性情温润、睿智通达,更难得的是,他对女孩都很温柔体贴。
这里对姬昌的身份城采取了“帝乙归妹”这个史料,也就是说,他是殷受的姑姑的丈夫。
殷受对他怀有朦胧难言的好感。那夜渭水之畔,星垂四野,她卸下心防,他主动拥抱。
可清醒之后,她率先离去——她是王储,是未来君王,不能争夺自己姑姑的夫君;于是她将那一夜埋入心底,当作一个偶尔回暖的梦,从不追问,也从不回头。
她全然不知,姬昌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当年那个不告而别的女子。
他不知那是她,她亦不知他仍在寻。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纱,成了彼此生命中一桩安静而遗憾的错过。
直到后来,凤鸣岐山,牧野鹰扬,她也愿意释放他回西岐。
她不杀他,是为自己的小姑姑,亦是为自己心中最后一点干净的念想。
他起兵,是为苍生,或许也是因某次回首之际、那双似曾相识却再也触不可及的眼睛。
……
后来闻仲知晓此事,沉默良久,竟叹:“若我当时……竭力促成你与姬昌,命运是否会有不同?”可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错了——他仍旧指望另一个男人去救她、去爱她、去为她负责,而不是自己走上前,承担起那份早已超越师徒本分的责任。
殷受,终此一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渭水那一夜。
有些人从未真正开始,却仿佛已经错过一生。
最后是狐狐。
读者朋友一直在念叨他的名字不好听——哈哈,着全怪苏护,苏护全责!
这只九尾狐狸终究还是走进了她的生命。
只不过这一版的苏全忠,并非怀着阴谋或贪图富贵而来。
他是真的喜爱殷受,从第一眼就栽了进去,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他陪她玩闹,陪她在深夜里醉酒,听她抱怨朝堂,也陪她做些荒唐却快乐的事。
他甚至真心喜爱她的孩子——不论出自谁的血脉,他都视如己出,温柔相待。
直到预言步步逼近、命运的黑影逐渐笼罩,他仍一次次对她说:“我也会陪你到最后一刻。”
殷受不信他。
她经历过闻仲的拒绝、姜文焕的背叛,窥见过命运的残酷,她比谁都清楚:好物不坚,彩云易散。所以她推开他的承诺,笑他天真,骂他痴傻——却又要他留下来。
他留下来了。
他们在一起非常快乐,像乱世中偷来的一段童话。
他带她夜游市井,旅行各地,正经的事做了,荒唐的事同样也做了。
他甚至在她批改奏疏到深夜时,乖乖窝成一团火红的尾巴让她暖脚。
殷受有时看着他睡熟的侧脸,会忽然恍惚。
她会偶尔会在最快乐的时刻,心底无声问:
“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你会不会,也离开我?”
人物志的最后:
在女版殷受的生命中,来来去去的人从未间断。
诸侯,异族,人,非人。
他们靠近她,如同追逐一场绚烂而危险的火,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正留在火边,承受灼烧的痛与光。至少在狐狐来之前,无人在她噩梦惊醒的深夜握紧她的手,无人在她病重昏沉时不离榻前半步。他们口中的倾慕,本质皆是一场自身欲望的投射。
她从来都是一个注定与悲剧共舞的女性,在命运的铜墙铁壁中挣扎、撞击,头破血流却从未真正低头。她渴望被爱,可她又太过清醒,早早看破了每段情爱。
于是她选择放纵,喜怒无常,游戏人间。
最终,她会在故事里决定坦然走向既定结局。
既然挣脱不过是徒劳,相信终归于失望——
那她便任由万物倾覆,任由自己坠落。
不呼救,不妥协,不回头。
业火燃起时,她扬首冷笑。
希望她最像纣王的地方,从来不是暴虐放纵和淫荡,而是这身不肯跪伏于命运的桀骜与决绝。
作者笔力有限,才思也有限,希望能完整写完整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