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不能在北海家留下这样的威胁。”
一片静谧中,审判的脚步声距离角落中那个颤抖的女孩愈来愈近。
半晌,溟徐徐出现在了清歌的身前,她右手似是握着一把银刀。
须臾,她略微擡眸,俯视着她。
那女孩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死在了她的手中。
血泊之中倒着一个纤弱的身影。
溟拔出银制餐刀,将她的死亡伪装成了意外。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容忍在其他人在她眼下埋钉子。
俄而,自她身侧飘来了一缕蛊惑的低音。
“小妹还真是心狠手辣呢。”
溟闻言,很是妩媚地回眸凝望着他。
“哎呀,有这幺说自己妹妹的吗?”
沐眯起那双血色的瞳眸,笑而不语。
未几,溟自顾自地踱步:“这样叔叔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再说什幺了。”
这一日,溟和辉筹划,准备杀死他们的父亲。
俄顷,她将手中的花茶推给他,而后双手交叠,含笑凝睇着他:“哥,尝尝看。”
“嗯。”
他颔了颔首,饮尽了那杯淡香。
是时,面前这团娇软贴了过来,宛如小动物一般擡起头,颇为乖巧地凝注着他。
“喜欢吗?哥。”
辉拥她入怀,回了她一抹微笑。
“喜欢。”
片晌,他疏眉微敛,稍显郑重:“小溟……”
身前的女孩探出食指轻按他的嘴唇,不徐不疾:“哥,你听我说,我有一个计划。”
她对他道出了要如何除掉他的完整筹谋。
“小溟的计策确实是不错,但是——”
她显然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握住他的手,星眸闪动,柔声抚慰:“哥,在北海家是不会有人阻拦我们的,尤其是我们的兄弟。”
辉注视着眼前的女孩,点了点头。
这次他一定要彻底清除掉他。
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卖给他人,这样的事他也做得出来,就算母亲大人在世,也不会原谅他的。
“嗯……哥……哥哥……”
神思朦胧的她不知何时依偎在他怀中,进入了梦乡。
“小溟。”
他环住她的腰身,心摇神荡地亲吻着他的后颈,他的掌心温柔恰如春风拂面,令她不由漾起翩翩舒适的轻颤。
顷然,溟双眸之中映入了她从未见过的光景。
眼前的雕梁画栋看起来极为壮观,明媚的阳光倾落在她的脸上,点染着她的全身,她本身也不是纯血,并没有那幺厌恶这样的光线。
这里似乎是神居住的地方。
“跟书上记载的一致呢。”
溟向前步入了一片虚无缥缈间,忽而,一缕微风拂乱了她的发丝,面前的烟雾慢慢消散开来。
不远处的花海中,一个金发金瞳的美人似雕像一般,伫立在那里。
溟仿佛被她夺去了神智一般,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蓦然,她徐徐转眸望向面前的女孩,温情款款:“溟,你长大了。”
“母亲大人!”
那抹纤影不假思索地扑到了她的怀中,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她的温暖还是第一次。
她和辉出生以来,就未体会到母亲的爱。
见状,眼前的女人很是宠溺地笑了笑。
“好孩子,你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我还是不能——”
溟环住母亲的腰身,在她身前抽噎了好一会儿。
“溟。”
她抱紧怀中的孩子,温和地抚摸着她的额头。
良晌,床上的少女徐徐苏醒,她身侧的哥哥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
“哥,我好像看到了……”
她对他道出了先前的梦境。
辉那双异色眸不由放大了一瞬。
“你是说母亲大人?”
“哥,你果然也看到了。”
溟似乎并不意外,两人本来是双生,存在这样的共感也不奇怪。
沙发上的夜似是也察觉到了什幺一样,睁开了双眼,转眸望向那渐行渐远的女孩。
“溟……?”
依照之前的计划,溟率先赶到威尔斯所在的别馆,却撞见了一个始料未及的身影。
沐抱胸倚在门后,朝她投去些许意味深长的浅笑。
少时,溟一手托腮,饶有兴趣地挑眉:“怎幺?二哥你要拦我吗?”
眼前的青年缓缓移动身子,促狭一笑:“我才不会做那种不解风情的事呢。”
逾时,一缕甚是娇媚的喉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内。
“父亲大人,好久不见。”
溟那纤长的身影缓缓而至,她手中似是还握着一把银制兵器。
辉自她之后,亦迈步走了进来。
两人与他们父亲对峙。
威尔斯冷漠地瞥了他二人一眼,似是毫不在意这对兄妹亲自找上门。
少顷,面前的女孩慢条斯理地开口:“父亲大人,你就没什幺要跟我们说的吗?”
“溟,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她同身侧的哥哥对视了一眼,有如宣判般地吐出几个字。
“我们的母亲其实是天界赫赫有名的女战神瓦尔基莉亚。”
辉的脸上亦掠过一抹凝重。
溟握紧右手,问出了令他愕然不已的话。
“北海家是不是都有神的血统?”
威尔斯以沉默回答了她的问话,但是他的神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她的猜想没错。
如果只是单纯的与母亲大人结亲,也不至于让神降下这般强烈的诅咒。
家族的银发果然——
少间,溟稍显悲愤地仰起头:“北海家与神之间素有矛盾,你又不顾先代的教训,选择与母亲大人相结合,为诸神所不容,所以他们降下天罚。”
威尔斯一言不发地谛视着眼前的二人。
溟险些没昏倒时,被辉及时扶住。
“哥……”
怀中的女孩擡头望向他。
面前的男人像是认命一般,也不抵抗,只是坐在原地,同二人对望。
“晚安,父亲大人。”
她以那把长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这是……?”
威尔斯脸色苍白,呼吸愈发混乱,汩汩浓艳仍旧不停地自胸前流淌。
既而,溟看了看剑上那残留的鲜红,淡漠俯视他:“这是母亲大人曾经用过的东西,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威尔斯仰望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低声喃喃:“瓦尔基莉亚……”
本家的其他人像是感知到了什幺,神色皆不禁为之一变。
棺材中的夜喉结滚动了一下,自言自语:“果然干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