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监护人的意思就是,快死的时候联系我,别的情况别来烦我。”
安知意回到海底取完药材后,通过海螺联系到了小怜王子。
她为小怜王子煮了一锅定制的药水,王子服下之后,会失去嗓音,只有定期回到她身边服下解药,才能恢复嗓音。
小怜王子欣然答应。
两个人就这样过上了经常通信的日子。
大部分时候,是小怜王子单方面写信。安知意已读不回。
他会在信中写到,草原广袤无垠,绵羊一朵一朵;高原空气稀薄,雪山连绵壮阔。并附带一张当地的明信片。
落笔人为任君怜。这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
安知意心想:小人鱼,大文豪。
随之而来的,是任君怜的求救。
他在爬山的途中被暴雨淋了个落汤鸡,安知意赶来的时候,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她把他带回了家。还给他熬了一锅中药。
安知意拍了拍他的脸,让他趁热喝。
“好难闻。”任君怜捏着鼻子,才喝了一口,就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苦。”
“喝。”安知意将碗放在他手上。
浴缸的水温热,她把他抱了进去,任君怜硬是憋气,喝了一大口,险些干呕了出来。
“脏死了。”
安知意用皂角在他的头上搓出了泡沫,又将热的淘米水冲了冲头。她摸了摸水温,感觉有些凉,想把他抱起来的时候,记起他本来就是条鱼,又阴着脸塞了回去。
“我头发还没干呢。”任君怜趴在浴缸边上,撒娇地说。
回答他的,是一块飞过来的干燥毛巾。
“再烦割舌头。”
于是他乖巧地把头擦出静电为止。
安知意以为他会在浴缸里睡一晚,直到她被子的一角被人掀开。
小小的任君怜安静地躺在她的身边。
“真把自己当人了?”安知意闭着眼睛说道。
“谢谢你。”任君怜往她的方向挪了挪,贴着她的后背,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床好温暖。”
他习惯露宿街头,吃一顿饿一顿,这是他第一次睡在床上。
与人类的床不同的是,安知意的床靠四根粗壮的绳子掉在屋顶上。枕头里塞着有助眠作用的羽毛,床顶立着定点尖叫的乌鸦,被褥里是终年温暖干燥的魔法棉花。
安知意面无表情地往枕头里塞超于平时剂量的助眠羽毛,试图让任君怜早点睡。
“别把感冒传给我。”做完这些,安知意心满意足地说道。
“不想睡就给我唱歌。”
于是任君怜为她唱了一个晚上的安眠曲。
安知意嫌他生病的鼻音难听,翻了个身,把他抱在怀里,并捂住他的嘴。
“唱得像我奶奶说梦话。等你病好了再说唱吧。”
任君怜没说话,依偎着她。
她那秀长的头发像个捕梦网,遮住了他的视线,为他抵挡住孤单和害怕。他偷偷地嗅了下她的头发,带有淡淡的清香。
任君怜一夜好梦。
第二次求救时,他躲在人类胡同里。他的行李包被偷了,没有换洗的衣服。
任君怜被小孩捉弄,鞭炮声在他身后炸响,吓得他跳进了湖里,也顾不上看什幺舞龙舞狮了。
“怎幺每次见你,都这幺倒霉。”安知意将毛茸茸的帽子盖在他头上,并把他围上喜庆的围巾。
灯笼高高挂起,安知意坐在扫把上,翘着脚,任君怜捂着热茶,两个人隔着玻璃,看着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
零点钟声响起,任君怜在除夕夜对她说:“新年快乐。”
安知意踹了踹手:“女巫不过中国春节。”
“哦。”任君怜眨了眨眼,在回去的时候一路无话,过了许久才有些好笑地咧了咧嘴:“是这样啊。”
安知意跳下扫帚,摘下耳罩和口罩,又用手将任君怜脸上的冰晶拍了拍,随后脱下厚重的靴子,从书架上翻出一本关于人类节日的书。
起初是想让任君怜自己看,但由于他是个文盲,只好由安知意代劳。
任君怜靠在她的腿上,将头埋在她小腹上,感受着她的体温。
“你不会是听睡着了吧?”安知意不满地擡了擡腿,逼他打起精神:“醒醒,你今天还没唱歌呢。”
于是安知意讲一段故事,任君怜唱一段歌。
最后安知意觉得两个人在说二人转,一唱一和的,滑稽得不行,就让他别唱了。
任君怜听着听着,晕字般酣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的任君怜发现他的怀里多了个红包。
他将红包壳凑近鼻子,深深地嗅了下。
第三次的求救,是任君怜想去一个魔法都市,却在通行证上犯了难。
问题卡在监护人上。
安知意赶过来,守卫先给她看了一段视频。
“你和安知意关系是?”工作人员询问道。
不能说话、大字不识的任君怜眼神坚定地举起牌子,在白板上赫然画了一个爱心。
工作人员问他会不会手语,他也只会用双手拼出一个爱心。
安知意:“……”好蠢。
最终,任君怜被工作人员鉴定为轻微智力障碍的黑户,关了进去。
在安知意保释他的过程中,他也终于在狱友的帮助下,画了几个字。
在监护大屏中,他高高举起白板,高调地向狱警展示他歪七扭八的字。
——她系唔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