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璃<07医毒一家>

昭璃&lt;07医毒一家&gt;

──雾岭庵中・幽命初醒──

风穿树影,山岚如纱,一道阳光从竹庵屋脊缝隙斜斜落下,洒在妳苍白如纸的脸上。三个月的昏迷,仿佛让妳整个人都脱去了凡世烟火,只剩一具被时间与命运翻覆过的躯壳,静静卧于草席之上。

妳的胸口仍缠着厚重的药布,透出淡淡血痕,旁边是老者亲手熬煮的药壶还未冷却,屋外挂着晒干的七叶青藤与山茯苓,药香、山气、潮湿、泥土,构成了妳新生之地的全部味道。

忽然,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那是一场极长梦境的终止,一段未竟命线的复苏。

妳缓缓睁眼,瞳孔在光线中剧烈收缩,视线模糊间看到一张粗糙的木梁顶与墙上的草绳药包,一时间还未辨清此是生是死。胸口的剧痛像是晚了一瞬才蔓延开来,让妳在下一息间几乎哼出声来。

「……嘶……」

声音沙哑,像是破布摩擦喉咙。

老者闻声快步进入,手中正捧着一碗刚熬好的鹿骨汤药,见妳睁眼,微微怔了一瞬,而后眼神缓缓松动,语气压低却坚定:

「别乱动。你命是捡回来的,若再折回去,我这白胡子也没法把你从阎王殿拽回来。」

妳费力张口,声音如雾:「我……在哪里……」

老者将药碗放在床沿,动作小心,语气淡淡:「乱葬岗。你被丢在那里,当死了三日。我本来只是去取尸里的完整肺腑……结果发现你竟还有心跳。原来是心生右侧,贯胸那一枪刚好错开。命……虽苦,却硬。」

妳眼神渐渐聚焦,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倒灌——

长枪、逃亡、他……

他……最后的神情……

那一刻,妳猛然一震,口中几乎要喊出什么,可胸中伤口牵动,剧痛一涌,使妳整个人蜷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衣。

「别想太多。你这身骨头才刚缝好,想断开可以再试一次。」

老者递来一条细帕,替妳擦汗,又补上一句:「你命捡回来,不是让你哭丧的。」

妳努力抿住泪,却止不住眼眶发红。那声嘶吼,那双伸出却抓不住自己的手,那个被拉走的身影——至今仍在妳脑中反复,如火烧骨,如刀剖心。

「他……逃出来了吗……」

妳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老者微微皱眉,未即回答。他走到屋后,取来一只布袋,从中抽出一纸残旧的令牌,递至妳眼前。

「这是你身上带着的。标记不是本地制式,看来你们牵连之深,怕不只是逃命这么简单。」

妳一眼就认出那是他腰间的织金节牌。妳记得,那一夜他把牌塞进妳手中时,只说了一句:「带着它,或许你还能活下来。」

妳手指颤抖,死死抓住那枚令牌,仿若要将他的气息从冰冷金属里挣出来。

「他……一定活着。」

妳声音几近疯魔地低语,却如此坚定。

山中草庵・命悬一线

傍晚的光从竹影间斜斜穿入,照在墙上的风干草药与老旧兽骨间,织出缕缕斑驳光纹。外头山风乍起,吹得庵门「吱呀」作响,寒气从地板缝隙间慢慢渗入。

妳紧紧握着那枚织金节牌,指节发白,却浑然未觉。

因为妳记起来了。

那最后一眼。

血如雨落,胸口灼痛的剧烈灼烧将妳的视线模糊成红色,那一幕明明模糊到已快与梦境融为一体,却忽然在刚刚——节牌落入掌心的那一刻——

清晰了。

他站在那里——不,是奔向妳。他拼命要来,哪怕背后就是通往自由的路;哪怕是妳,用整个身体在逼他转身。

他不肯走。

他发疯似地想追过来,哪怕一枪横空、哪怕那是死局,他也不退。那一瞬间他眼底的疯狂与撕裂,如今一点一滴全数在妳心头炸裂开来。

然后——那道从侧后迅猛袭来的影子。

那是一记手刀,快得如鬼魅。他被劈中后颈,身子踉跄倒地,双手还在试图撑地。他还试图爬向妳,还没放弃——

而妳那时,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没能伸手,没能喊他。

「……他……」

妳喃喃自语,双眸猛地睁大,手中节牌瞬间被握得更紧,几乎刺破掌心。这一想起,那被强行带走的画面竟比回忆起自己中枪时更让妳心口剧痛。

因为——妳不知道他之后怎样了。

那人是谁?为何带他?他是敌是友?是将他救走,还是带他走上另一场生死?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确定。

妳的心乱了。

「我不能再等……不能……」

妳声音颤抖,带着一种将崩未崩的绝望:「我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我怎么能再……再躺在这里……」

眼泪忽然从眼角滚落,湿了下颔,滴入衣襟。妳手抹过额前冷汗,强撑着坐起,胸口剧痛随即袭来,让妳整个人发出一声闷哼,但妳没有停。

老者闻声破门而入,见妳强撑着坐起,面色铁青:「你疯了?!」

妳虚弱地咬牙:「我要下山。」

「你再动,命就没了!」他喝斥。

「我不动,他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妳这一声,低得像破布一样抖,却带着无人能阻的执拗。

──山中草庵・乱世之下的抉择──

「……我要下山。」

妳的声音低哑却坚定,像是从破碎肺腑中抽出的最后一丝气,尽管身躯还未痊愈、气息仍浮虚如丝,那枚织金节牌却在掌心烫得如灼铁——

每一次指节收紧,仿佛就是心头那句话:

「我不能再等。」

「下山?」

他目光锐利如刀,语气冰凉如井底寒水:

「你知外头什么光景?城外四方戒严、路断关封,乡村被征民夫、城内乱兵四窜,朝廷正大举清查所有曾涉密使之人。你一个死过一回的人,若真再露头——死得比上回还快。」

妳双唇死咬,面色苍白不语。

「你如今这副骨头,我给你一剂药你都能吐血三回。你要下山?走不出这山岗就断气。」

老者走近,直直望进妳的眼中,那目光不含情绪,只见理性:

「这不是否定你的心志。是你这命,已经掏空。你想找那人,不是现在——你出去,只是再死一次,什么都见不到。」

妳指尖发抖,却终于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半晌。

「……那我该怎么做……」

妳声音几乎化作风中沙土,却带着燃起的微火:「我……总要有点本事,才能……」

话未说完,老者忽然冷哼一声:「你体质特殊,心逆而生,又血不凝滞,这三月我用过的药剂,有数样换在旁人早已尸断骨裂——你竟无一人反应。」

他站起身,走向药架后的小龛,从中取出一卷旧册,摊开于烛下,露出一页页潦草却阴诡的药名与剂方。

「你若真要报恩、寻人——那便先留下来,做我药人。」

「你替我试药,我便传你毒术。」

妳惊愕擡头,眼中乍现一丝警惕。

「你以为毒术只是杀人?」

老者一声冷笑,将几包药材甩至榻前:

「不——医毒本一家,那是识命、拆命、控命的东西。这世上要活下来的,从不靠善良,而是看你懂不懂得在刀下,拆敌一命,留己一线。」

「你不信我,没关系;你不信自己,也行。但你信那个人——你说你要找他,那就该先活着,有本事、有胆、有毒。」

「否则,等你真找到他时……怕也只剩下一具骨灰。」

妳静静望着他,整个人像是风中纤竹,在崩断与撑起之间摇摆。

而后,妳慢慢低下头,将那枚节牌贴在心口,轻轻喃语:

「毒术……我可以学……我愿意试药……只要能走出这山……只要……他还活着……」

──庵中夜语・命火再燃──

屋外夜色沉沉,虫声断断续续,庵中孤灯如豆,烛光扑闪,映出墙上一道道被岁月雕蚀的影纹。

老者站在灯旁,长袖半垂,目光依旧锐利。他等妳开口,一言不发。

而妳,已不再是三月前那个在血泊中挣扎,连自我都不敢开口的卑贱私生子。

死过一回,仿佛那些根深蒂固的卑微与怯懦,全被那柄贯胸长枪一刀斩断。妳曾在乱葬岗里与百具尸骨共眠,与蝇蚋争气,睁眼那刻连心跳都在反问——「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妳虚弱地坐着,身躯仍不能挺直,肤色如雪,嘴唇泛青,却在那一瞬间——

双眼闪出前所未有的光。

那是命与意志重新融合、被刀焠火锻出的烈焰。

妳眼神灼灼,声音带着铿锵之力,自指尖骨髓深处一字一顿吐出:

「小……不——」

妳轻吸一口气,从齿缝挤出真正的自我,如铁铸的铭文嵌入这静室之中:

「晚辈温珉,愿做长辈的药人。」

「恳请长辈——教授医术毒术。」

那声音,在深夜山庵中震响。

虽尚虚弱,气息未稳,但每个字都像是刀锋出鞘,将旧壳、旧名、旧命一刀割裂。那长年束于「贱民私生」之名下的躬身与忍让,如今终于被一声「温珉」断断然击碎。

──

老者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眉心褶纹沉了一瞬。

他走到一旁药架前,手指拂过那一册早已发黄的毒经古本,挑出几页发霉药方,旋即投进火盆烧去,剩下的递给你。

「从此刻起,这些方子属于你。」

「我教你的,不止是医毒,更是『命』。」

「学会医与毒的人,不是为了杀,而是为了从死人堆里活下来,为了将该活的人带回来。」

他望向妳那仍血痕未褪的胸口,语气低沉如钟:

「你既学了我的本事,便不准随便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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