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雷阵雨

最近,陆知闲在学校遇见贺行之的频率明显变高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会在食堂碰到。陆知闲正和林澄边吃边聊,眼角余光就瞥见贺行之端着餐盘,坐在她附近的位置,还对她笑。知闲脸一下子红了,林澄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一下子就明白了,压低声音打趣她:“这不是那个谁吗。”

知闲小声“嘘”了一下,低头扒饭,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他。贺行之正和朋友说话,眼角却挂着笑意,把她偷看的目光抓个正着。她立刻收回视线,装作认真听林澄讲话。

在小卖部也能遇到。她站在冰柜前挑了很久,最后拿了瓶酸奶。贺行之站在她后面,也拿了瓶一样的。

“你也喝这个?”她忍不住问。

“你选的应该挺好喝的吧。”他说得很自然。

知闲脸更红了,赶紧去排队。贺行之跟在她身后,两人谁也没说话,耳朵却有些发烫。

不过在学校里,他们还是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总是远远地用眼神交流。有几次贺行之想走过来,都被陆知闲用眼神阻止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明明私下已经很熟了,可在学校里、大庭广众下就是不想被别人发现。

但放学后,两人几乎每天一起回家。

每次都是在紫藤长廊碰面,然后一起散着步回去。走到学校后门的小吃街,总要停下了买点吃的:炸年糕、鸡蛋仔、香酥鸡……知闲发现他们不仅聊得来,连口味都很合得来——都不太能吃辣、不喜欢太甜的东西、讨厌洋葱。

他们有时候坐在小摊位子上吃,有时边走边吃,但知闲最喜欢的,是走远一点,去后面那个有些偏僻的小公园。公园藏在一片小树林后面,秋千、滑梯、跷跷板和石桌石凳都旧旧的,却很干净。放学时分人也少,像是专属于他们两个的小天地。

两人坐在石桌边吃完东西,就去荡秋千。

刚开始只是慢慢晃着秋千聊天。知闲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好奇的问题:

“之前一年多怎幺从来没在学校里见过你?现在几乎每天都能碰到。”

“因为你说过你最喜欢食堂的3号窗口。而且你每天的行动路线都很固定:吃完饭去小卖部,再回教室。很好找。”贺行之笑着说。

“诶?”知闲转头看他,“原来我们不是偶遇啊。”

“当然不是。”贺行之看着她,眼神认真,“但你为什幺在学校都假装不认识我?”

陆知闲顿住了,有些不知道怎幺回答,她总不能说,因为早恋就是要偷偷摸摸才刺激吧,他们现在还没有在早恋……

她只好岔开话题,“我们来比谁荡得高!”

说着,她猛地一蹬地面,秋千高高荡起,风迎面扑来。

贺行之在旁边看着她的背影,在阳光下一点点远离又靠近。他什幺也没说,只是擡脚慢慢跟上,秋千与秋千并肩,像两颗一起跳动的心。

他们总是玩到晚霞浮现、太阳落山,才不舍地往家走。

这天放学,陆知闲和林澄走出教学楼,就发现天上乌云密布,风把树叶吹得哗啦作响,眼看就要下雨。

知闲没带伞,林澄倒是有,可她家和知闲完全是两个方向。

“没事的,贺行之应该有带伞,你放心吧。”陆知闲摆摆手和林澄道别,脸上却浮现出一点难以掩饰的期待。

她边往长廊走边想:要是他带了伞,就可以和他撑同一把;要是他也没带,一起淋雨也不错。

贺行之果然带了伞。

两人刚走出校门,天色就迅速暗下来,风卷着地面的落叶呼啸而过,豆大的雨点随即落下。

贺行之连忙撑开伞,这把伞一个人撑刚刚好,两个人就有些勉强了。

于是他们只能挨得很近,陆知闲的肩膀几乎贴着贺行之的胳膊。

雨伞仿佛一个保护罩,把他们和外界的一切隔绝开。陆知闲听着雨点打在伞面的声音,看到路上的人们步履匆匆,每个人都只顾得上自己躲雨,根本来不及在意别的伞下正在发生什幺。她胆子突然大起来,一只手挽上贺行之撑伞的手臂,两个人的距离彻底变为零。

“有没有淋到?”贺行之已经把伞很倾向知闲那边了,但还是担心她会淋湿。

“没有,挨得近一点就淋不到了。”知闲睁着眼睛说瞎话。

两人肩并肩快步走着,到巷子口时,雨势更急了些。风吹着雨点斜斜地扫进来,伞根本挡不住。正好巷子里有一处屋檐比较宽,两人打算先躲会儿雨,等雨小一些再走。

站定后,陆知闲才发现贺行之半边肩膀都湿了,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

知闲怕他会感冒,一门心思只想着赶快把水擦干。她踮起脚整个身子靠过去,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不由分说地擦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贺行之有些僵住了。

她离得太近了。

贺行之看着近在咫尺的陆知闲,她垂落的发丝拂过他的脸,可以闻到她头发的香味。后颈线条随着动作微微弯起,美到让他生出咬一口的冲动。肩膀的皮肤感觉到她呼吸的温度,还有她手指的触感。两人的距离近到他擡起手就能把她抱在怀里。

他僵在原地,喉结动了动。风夹着雨水扑进小巷,贺行之却感觉自己浑身燥热。他想擡手把她抱入怀中,亲吻她的脸颊、嘴唇和后颈,又怕自己太唐突吓到她。他努力平稳呼吸,强迫自己克制心里快要失控的欲望。

陆知闲终于擦完了,一擡头,两人的视线在近得要命的距离里撞了个满怀。呼吸几乎交缠,她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到他。

她忽然想起两人一起去看猫的那天,放学路上也经过了这条巷子。那时候她在想什幺来着?

对了,她当时想,好想把他按在这里接吻。

而现在,这个念头比那时候更清晰、更疯狂。

贺行之迎着陆知闲炽热的眼神,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就在这时,他听到陆知闲叫他的名字:

“贺行之,其实远足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我还……偷偷拍了你的照片。”

她收了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突然说这个。

知闲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那张收藏许久的照片——山顶晚霞下,贺行之干净又清澈的背影。

贺行之接过手机,照片上的他当时正专注欣赏着晚霞和夜景,全然没发现背后举着相机的陆知闲。

原来远足那天她也同样注意到他了……

“其实那天我也看到你了,爬山的时候,我走在你后面。”贺行之笑了,“我听见你说‘夏天一定要喝西瓜汁’,所以我后来才会去水果店,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你。”

雨渐渐小了,可谁都没注意到。

他们只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还有心里那种快要爆炸的,想要亲吻对方的冲动。

贺行之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几乎要低头吻下去。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一辆自行车突然穿过巷子,车主裹着雨衣骑得飞快。

两人连忙侧身让路。

陆知闲这才注意到雨已经停了。云层在不知不觉间裂开一条缝,阳光洒下来,把地面的积水照得发亮。

路上又开始热闹起来,行人的喧闹声、脚步声传进巷子里。

刚才在雨水里生出来的那些念头和冲动,此刻在阳光下突然变得太过赤裸。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整了整衣角,“雨停了,走吧。”她轻声说。

垂着眼往前走了几步,背后却没有任何脚步声。

知闲顿住,回头。

贺行之还站在原地,整个人被金色的阳光笼罩着。他就那样望着她,眼睛里仿佛还挂着没散去的雨水气。

知闲被他的眼神烫到,耳朵瞬间烧得通红。

她仓促地转过身,快步往前走。

一不留神,踩进一个水洼里,脚边溅起一圈水花。

知闲“啊”的一声低叫,脸更红了。正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手腕就被人拉住。

“小心。”是贺行之跟了上来。

他们肩并肩走出小巷子,路边的积水倒映着天边的霞光,仿佛有人在地上打翻了一杯琥珀色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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