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四号，市里领导过来视察一中工作，还逢高三成人礼，整个上午，校园都很热闹，叶乔倚靠着走廊栅栏，去看教学楼之间空地高三的学生在和父母逛校园拍照，远处另一栋实验楼里出来乌泱泱一群人，多数穿着黑色或者白色的衣服，扛着相机的人走在最前段。
叶乔的视线跟在那群人身上，而那群人之中，被簇拥着的，正是傅文仲。
看得入神，齐司洋什幺时候走到身边的都不知道，等那群人的身影被其他建筑物遮挡后，叶乔才淡淡收回视线，轻轻呼了一口气。
转眸看见了齐司洋在旁边。
刚上完厕所准备过来和叶乔聊天的江漫漫看见叶乔身边的齐司洋后，也顿了顿脚步，转身进了课室。
叶乔回眸，重新低头看着楼下走来走去的人头，没打算和他搭话，对于齐司洋的刻意接近，全当他隐形，倒是能感觉到齐司洋屡屡偏头看她的视线。
微风轻拂，叶乔发丝丝丝缕缕地飘起，齐司洋侧过头看，看见扬起的发丝拂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垂的眼眸，氤氲着一丝暗暗的满足的欣喜。。
眷恋的情意越来越浓，齐司洋将视线缓慢地移在叶乔的侧脸上，眸光皆是不舍。
“叶乔……”
叶乔偏头看他，眸光淡然。
“起码告诉我理由。”齐司洋看着她的眼睛道。
叶乔只是维持着仰视齐司洋的动作，少年清秀的脸上不似往日淡然温和，而是拢上了一层多愁善感的的苦恼，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压下闪动着，依旧沉着浓浓的情愫，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黑，像是在告诉她这些日子他有多难过。
视察的人群又出现在了楼下的空地上，叶乔眼角余光瞥到，然后转动了一下瞳孔，樱粉的唇瓣紧抿着，没有扎起的头发，柔顺地披下来，衬得一张脸蛋安静乖巧，那目光却冷淡，似乎还有着愠怒。
叶乔没有回答，迈步就要离开。
齐司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臂，低着头，目光依旧紧锁在她身上。
走廊上的学生来来往往，已经有一些人侧目看了过来，叶乔为此蹙起了眉，对于齐司洋的问题，叶乔想到楼下的那个人，表情泛起一丝不耐烦。
“好。”叶乔冷冷擡眼，道：“就是觉得你没什幺意思了。”
“一幅乖乖三好学生的样子，谈起来才发现真无聊。”叶乔嘴角扯起一抹讥诮的笑，眼里都是散漫的轻佻。
叶乔伸手去扯齐司洋的手，齐司洋却收紧了一些，叶乔怒目瞪了过去，道：“放开。”
“我可以改。”齐司洋突然用力将她拉近，叶乔被迫挪动了一下脚步，他低下头紧紧看着她的脸，道：“你喜欢什幺样的，我就变成什幺样的，只要你说。”
距离太近，叶乔几乎贴进了他怀里，目光移到别处，看见越来越多吸引过来的看热闹的视线，眉间的皱褶越发的深，叶乔抓着齐司洋的手腕用力扯了两下，还是没扯动，于是嫌恶地擡头，压低声音，语气却是冷厉道：“不需要，我不喜欢你了，你变成什幺样我都不喜欢。”
齐司洋露出一瞬被叶乔话语中伤的受伤神情，随后又变成哀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抓在手臂上的手实在是扯不开，叶乔干脆放弃了，板着脸回视他，目光冰冷，道：“你以为你是谁，想要什幺我就得给吗？”
“谈了几天就要我赔上一辈子？齐司洋，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了。”
叶乔说得很刻薄，看着齐司洋眼眸中受伤的意味越来越深，最终冰冷无情地宣判：“齐司洋，你真让我讨厌。”
齐司洋倏地擡眸，对于叶乔脸上表现出来的厌恶，心口被插上了无数把剑，难堪和痛苦爬上脸颊，撕出薄薄的绯红，瞳孔收缩着，眼尾氤氲出一抹红色，眼角泛起了生理性的水光。
叶乔趁机扯开了他的手，离开之前，冷冷道：“别再来烦我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都瑟缩了回去，叶乔长呼一口气，径直走进课室。
齐司洋还站在原地，垂着头，失魂落魄，上课铃响都没听到，还是同学扯了扯他手臂叫他回教室，他才回过神，行尸走肉般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怎幺又吵架了？“一坐下来，江漫漫就朝她问。
叶乔表情不算好回道：“没吵，是他要来烦我。”说完冷冷地撇了一眼江漫漫，让她把还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江漫漫拿出课本翻开，怯怯地用余光打量着同桌，真的想不明白为什幺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虽然叶乔是她同桌，但是作为旁观者，这段恋情的结束，对于齐司洋的影响看起来更大，叶乔一幅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江漫漫有点可怜齐司洋。
“叶乔，你对他的态度，让我觉得齐司洋好像是你的仇人一样。”江漫漫叹息一声，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叶乔却忽感心口一震，那些被压制的苦涩的东西像是寻到了什幺细缝一般，如巨石崩裂后河水开始倒灌，浇得她体无完肤。
身为局外人的齐司洋本来就是无辜的，却要承担她恨屋及屋的情绪，叶乔低着头，咬着唇抑制着眼眶里滚动的液体，抓着笔的手不断收紧。
刚才齐司洋看向她的眼神真的很受伤，可是即便很受伤，那些爱意也依旧涌动着，不减半分。
她没有哥哥了。
是她亲手推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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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什幺都懂其实什幺都不懂的青春期，连心底的爱意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