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生物钟，芹茉迷迷糊糊掀起眼皮时，朝霞初升，透过囱口向里打入一束柔和的光。
与日光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男人精壮的肉体。
芹茉：！
瞌睡一下子飞走，芹茉从床上爬起来。
牧普听到窸窸簌簌的动静，转身过来看她，修长的手指还搭在腰带上，上身赤裸着，两块胸肌上的红点像是在对芹茉说早上好。
芹茉：……
她被自己的联想尬得脚趾蜷缩，一时间也忘了移开目光。
芹茉这副样子在牧普看来倒像是盯着自己入了迷，他挑了挑眉梢，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问她：“要摸吗？我不介意。”
“摸什幺？”
仍在神游天外的芹茉下意识接了一句，话刚出口她就回过神，看上去很软很饱满的胸肌已经近在眼前，这不止是“早上好”的距离了，这是明晃晃的勾引！
芹茉猛地后仰与牧普的慷慨礼物拉开距离，努力把目光定在牧普的脸上，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说：“我不摸，你快把衣服穿好！”
牧普耸耸肩，状若遗憾道：“可惜了。”
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不是笑意又是什幺？
芹茉瞪了牧普一眼，干脆自己转过身子不去看他。
她低头整理着自己有些褶皱的裙子，待耳边衣物摩擦的声音消失，她才重新转身。牧普已经穿戴整齐，正好整以暇地抱臂靠在一边望着她。
像是丈夫在等待梳妆的妻子。
那种别扭的感觉又来了，芹茉尽力忽视掉与牧普相处时总会冒出来的诡异既视感，自顾自穿好鞋袜，以手为梳顺着有些凌乱的长发。
她的发带来自此前穿着的麻布裙，很简陋，但够用了，她不挑。
芹茉低下脑袋，正要将头发全部拢上，手背忽地碰到一抹温度。
“看上去不难。”牧普不知何时又凑到芹茉身旁，大手接替芹茉拢住她的长发，“我帮你吧。”
搭在手腕上的发带被他轻巧勾走，芹茉的视野被牧普的腰腹所占据，尽管作战服将他裹得很严实，但流畅的线条和他呼吸时轻微的起伏都让芹茉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将视线向下移，又不小心瞥见他实力雄厚的胯间。芹茉没招了，她闭上眼睛，失去了视觉的引导，注意力反倒为男人小心翼翼的动作吸引。
他似乎是第一次给人扎头发，每一次指腹划过的动作都轻得不可思议，像是担心会弄疼她。
芹茉不由得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不，也算不上见面，毕竟他们当时连彼此的面貌都没见到，她就被牧普一拳击杀了。
当时的牧普给芹茉的感觉是……冷厉，恐怖，不可捉摸，难以接近的怪人。
而不是现在这个在笨拙地给她扎头发的男人。
越是和牧普相处，芹茉就越是感到深深的担忧。
——主要是担忧模拟实战结束后她的小命。
“好了。”
牧普的声音打断了芹茉的思绪，她睁开眼，就看见牧普的脸庞与她凑得极近，海蓝如镜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芹茉吓一跳，擡手将牧普的脑袋推远了一些，“干嘛突然离我这幺近。”
“这里没有镜子。”他眨眨眼，好像很无辜的样子，“我想，你可以用我的眼睛看。”
芹茉：……
她强烈怀疑牧普真的在勾引她。
“不用，我自己会摸。”
芹茉无情拒绝了，准备自己摸一下头发看看有没有鼓包或是遗漏的碎发。
“摸？可以。”牧普像是触发了什幺关键词，立刻解开了一颗扣子。
“什幺可以……你停下！”见到他快速解衣的动作，芹茉大惊失色，本来伸向自己头顶的手登时改变轨迹去制止牧普胡来的左手，“我不是说摸这个啊！”
当她对上牧普含着笑意的眼眸时，她霎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下意识恼怒地给了牧普一拳，芹茉推开他，走到一边梳洗。
梳洗的过程中，她突然冷静下来。
刚才的情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在打情骂俏吧？
靠啊，这男人怎幺做什幺都有种已经谈上了感情很稳定的错觉？
芹茉一边反省，一边探手捞起斗篷准备戴上。
在她低头系带的时候，不甘寂寞的男人再次靠过来，细致地给她整理斗篷的帽檐。
他十分自然地拉下面罩，垂首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接着又拉回面罩，牵起她的手走下楼梯。
慢一拍反应过来的芹茉看向自己被他紧紧牵住的手。
好吧，敌人太过强大，她放弃抵抗了。
——
牧普带芹茉去到靠近外区的一家酒馆。
可能因为现在是上午，酒馆里面很冷清，灯光也昏暗。
芹茉趁牧普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掀起斗篷的一角望了一眼，在角落的沙发上躺着几个人，桌上摆放着东倒西歪的酒瓶，似乎只是酒鬼睡着了。
牧普与酒馆的工作人员低声交谈了什幺，芹茉站在另一边等待，哪怕她凝神倾听也只能听到零星的字眼。
等他们结束会话，芹茉眼尖地注意到工作人员从怀里摸出什幺东西递向牧普。
离开酒馆有一段距离后，芹茉就迫不及待地询问牧普。
牧普对她毫无保留，见她好奇得厉害，直接将那东西递给芹茉，由她看个够。
那是一枚刻着复杂装饰的令牌，古朴的风格让芹茉想起了牧普手上那枚抢来的戒指。
事实证明，确实出自同源。这枚令牌是他们出入贵族区的通行证，原主人是某位贵族手下的采买管家。
其他的信息牧普没再多说，芹茉自己也猜得出来，大概她在酒馆看见的那几个“酒鬼”中就有这枚令牌的原主人吧。
来路不明的东西，刺激。进城第二天就能去到贵族区，更刺激。
跟在牧普身后，顺利通过了外区和贵族区的验证关卡，芹茉再次掀起斗篷，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区域。
不愧是贵族区，街上裁决者的数量多了不少，建筑风格也更为华丽精致，目之所及的人们精神面貌都不错，有种物质充分满足后的生命感，与她在外区和战备区看到满面疲惫的人群对比鲜明。
芹茉还在兴致勃勃地偷摸观察的时候，牧普忽地拉下她的帽檐，挡在她身前。
察觉有情况，芹茉老实地没出声。
“喂，你……乔里，你怎幺还待在这儿，没接到命令吗？”不认识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和牧普说话。
乔里是谁？芹茉有些疑惑。
“我刚回到王城，正要去向上面复命。是发生什幺事了吗？”牧普回答。
哦，原来牧普是那个“乔里”。芹茉懂了。
“那你得抓紧时间，昨天上面发了铁令，要我们在外区和战备区全天搜捕两个人，画像就张贴在那儿，喏。”那人指了个方向。
不待牧普提问，他贴心地解释道：“听说啊，这两人会复活！明明已经死了，过一会儿身上就会冒白光，然后又活过来，而且性情大变！已经杀了我们几个兄弟了，现在还没抓到。有人说他们是被魔鬼占据了身体，照我看，八九是真的。总之，上面不希望这个消息传开，所有监察的兄弟都接到命令了，杀戮的据说也准备了。”
这个消息对芹茉来说无异于巨雷炸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