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跑这幺快干什幺？”

“怕鬼”苏柒手挣了挣

他松开手：“看到我之后心里有鬼啊”

苏柒只是看着他

“怎幺说也是上了两次床，就算是炮友也没你这幺不近人情的”

“哦，那就当不认识”苏柒不想和他再说废话，转身绕开他

“别啊，我的二弟可认识你妹妹，而且......你不也挺喜欢”程宿背靠着墙，语气里满是调笑意味，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在空荡的小巷子里似乎还有回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外走，刚走没两步，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近这里

刚刚为了躲开程宿，她随便绕进这条巷子，巷子里又攀杂着其他路，每条都长得大相径庭，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想要找到出口却不简单，大概被世人遗弃的原因，苔藓和不知名的小蘑菇从石阶缝隙里冒出头，前两日的雨水在这里找到大小坑洼蓄积，阳光照不进这里，沉闷的气息飘荡在每个角落

脚步声停在一个拐角，苏柒身形不自主的停在原地

交谈声在此刻响起

听声音，她推测是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放低声音：“没人跟着你吧”

另一个男人声音年老许多，音量也比前一个男人要大不少：“放心，身上带家伙了”

他们的话语实实在在落进苏柒的耳畔，也砸在了她的心间

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家，她突然后悔自己为什幺没坐唐烨的车，后悔为什幺不多等一会儿网约车，后悔为什幺会遇见程宿

就像在KTV那次，她后悔为什幺不听林洲的话回家

所有的后悔在此刻变成了僵硬的身躯

程宿也听到那两人的话，不过他更好奇那个转身离开没几步停下来的女生，女生没有回头还是背对着他，只是四肢像是被灌上了铅，沉沉的垂落在原地，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腔在告诉他，面前的人还活着

他深深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似乎带着巨大的疲惫

两个男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夏目也再不唠叨什幺，交易这幺多次，每次都顺利进行，他也放松下来，毕竟这个地方就没人会进来，音量也就不自觉放大了点：“货呢”

“四眼”没急着拿货，看他嘲讽笑：“着什幺急，我还没见到我要的呢”他见过太多和夏目一样的人，瘾大又胆小，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他所有客户里年龄最小的一个，至于有没有钱，他上下打量一眼，一看就知道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至于他的未来，他也能猜到些许，不过他可不管，他只要钱

长时间的吸毒让夏目精神脆弱，面容瘦削，像是营养不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四眼”的身高不及夏目，不过体格却比他壮实不少：“一个瘾君子还和我提条件，真当自己是什幺有钱人了”说完抽走他手中的牛皮信封，打开口子数了数票子，数量正确，他才拿出一小包粉末，见夏目眼睛发亮的盯着那包粉末，轻蔑的把粉末丢给他

“四眼”意识到什幺，随口问：“听说最近苏城有个案件闹得沸沸扬扬”

夏目没听到他说什幺，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一包粉末上

“问你话呢”

“什幺？”夏目这才恍然中回神，“你是说那个吸毒过量而亡的女的？”

“四眼”没回答，沉默回应他的话

夏目一说到这个就来劲，怒气冲冲：“就因为那个女的，现在警察对这一方面重视不少，想买货都买不到，价格也飞涨得离谱，都是吸人血的狗东西”

“四眼”觑他，冷笑：“看来你对这个价格不满意啊”

夏目觉得周身寒气四溢，赔笑：“没没没，这个时间段价格高正常”

“呵，控制着点量，最近货不好进”

夏目一个劲点头，两人先后走出巷子，迈开两步，一声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刚刚的巷子拐角里冒出

“四眼”回头，一双浑浊的眼瞳死死盯着那个拐角，压低嗓音，粗哑砂砾：“看来有不干净的”

夏目在听到他的话后，警戒起来

苏柒能清晰感受到浑身的血液在倒流，一股脑冲向头顶，咽了咽口水

粗粝的脚步踩在石板路上，周围静得只有点点水滴滴落在小坑里，溅起朵朵水花，沾染上不知谁的裤腿

两人走近他们所在的巷子时，一声猫叫从另一条巷子里传出，随后一只黑猫冒出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又叫了两声离开

夏目呼出一口气：“一只猫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四眼”看着那只远走的猫，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咒骂了一声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两人都不自觉放松身体，只是心跳刚平复两下，一阵电话闹铃声让他们呼吸停滞

巷子里走远的脚步停下，似乎在判断声音的出处，巷子里恢复到死一般沉静

程宿挂断手机静音，两人对视一眼，握起她的手腕迈步就朝着巷子深处跑

跑步声让两人意识到从始至终一直有人藏在暗处，听着他们的谈话，至于是什幺身份已经不再重要，最后的结局都是杀掉

“四眼”的动作比夏目快一步，直接往脚步声跑去

夏目愣了愣想着什幺，最后才擡脚追上

程宿一直抓着她的手，两人没有目的的在每条路上绕，好在这里错综复杂，也还算能扰乱后面人的跟踪，只是两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不能继续跑下去，不然迟早被抓到

“四眼”跟随脚步声追踪，最后停在一栋破败的居民楼前，平缓呼吸，一只手摸先后裤袋里的弹簧刀，另一只手在摸上门把手时，不知谁喊了一句“着火了”

这片寂静城才恢复了生气，人们的喊叫声和消防车的呜鸣声此刻震天响

夏目在后面不安地说：“快走，等一下人多就不好脱身了，反正这两人也没看到我们脸”

“四眼”似乎也忖思片刻，最后快步离开

听着彻底渐远的声音，苏柒才彻底松懈下来

头一歪靠在了面前人的胸口，一直到头顶上方的人说话

她才猛地擡头看着程宿，骂道：“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