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累……
云诺忍着脚上的剧痛，一步一步往前走。
血还在流，留了痕迹，以她现在的速度跟那群人比，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眼前看东西都是模糊的，整个人昏昏沉沉，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坐在一颗树下面缓了缓。
云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烫手，她好像发烧了。
脚心上的伤口早都脏得都看不清了，她这一路走下来不知道沾了多少泥土，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感染，在这荒郊野岭，她恐怕只能当个野尸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睡衣，里面挨着皮肤这层还算干净，她咬咬牙用了点力气扯了两条长布下来，把伤口里的泥土清理了一下，又包裹起来。
她忍着眼前的眩晕，努力给自己打气。
好了，该继续走了，站起来吧。
云诺的眼睛稍微清明了一些，强撑着扶着树，往前走了几步。
猛地，她被按倒在地上。
“呃咳……救…命……”
阿壮掐住她的脖子，发狠了的狰狞的眸子盯着她，嘴里叽里咕噜地咒骂不止，跟一头疯狗一样胡乱嘶吼。
该死的，他是从哪冒出来的！竟然这幺快就将她找到了！
云诺来不及去思考他是怎幺找到的她，此时紧皱着眉，脸涨红了一片，她奋力抵抗着，双脚在地上乱蹬，但始终无济于事，她现在太虚弱了，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阿壮将她的脖子死死扼住，似乎真的要将她至于死地，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连眼球都开始蔓延出红血丝。
已经到了濒死之际，她的大脑开始缺氧，出现了阵阵空白，一只手无力地落在地上，碰到地上的树枝草叶。
有树枝…对……有树枝……
凭着求生的本能，她在地上胡乱摸索，终于抓住了一根细长坚硬的枯枝，毫不犹豫地径直往阿壮的眼睛刺去！
“咳……咳咳……”
云诺跌坐在一旁，大口呼吸着，从死亡线上爬了回来。
“啊！嗷啊！”
阿壮痛呼不已，那根枯枝插得很深，直挺挺插了一半在他眼睛里，此时已经顾不上其他，在地上痛苦地捂着眼睛翻滚。
云诺捂着脖子，浑身都在发抖。
她摇摇晃晃走到阿壮面前，把树枝抽出来，血液成喷溅状，“呲呲”喷出来小血花，她不顾他剧烈的反应，再次将树枝插进去，在里面剜了好几个圈，直接将他的眼球捣了出来。
树枝经不起这幺大力气折腾，留了半截枝头插在血淋淋的血洞里。
大概是痛得无法发出声音了，阿壮大张着嘴巴倒在地上，眼睛一个血窟窿，上面还留了一些筋膜吊着。
“操……”
云诺揩了一下溅在脸上的血，抓起那颗被捣烂的眼球就往阿壮嘴里扔。
“你吃啊，把自己眼睛吃了。”
他用舌头把眼球顶出来，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呻吟。
“不吃算了。”
云诺站起来，去一旁捡了块石头，沉甸甸地拿在手里，有她的两个掌心大，她掂量了一下，然后猛地塞在了他嘴里！
“吃啊！……怎幺不吃？”
她的喉咙充血严重，发出的声音是歇斯底里般的叫喊，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用尽了力气。
阿壮的这张脸快被弄烂了，石头的边边角角极其锋利，他的嘴角被割破出口子后又被云诺直接徒手撕裂开来。
云诺发着恨，从他的嘴巴到下颌角撕开了个大裂口，几乎半张脸皮都被扯下来了。
很恐怖的一张脸。
云诺看着自己的杰作，她的手上全是血和泥巴，和在一起成了红褐色。
阿壮躺在那，他的鼻子还剩半个，能探到一点微弱的呼吸，但也无法动弹了，和最开始那副狰狞的嘴脸可差太多了。
“呵。”云诺咽了口口水，喉咙还火辣辣地痛着，她把视线向下移，“贱种，公狗。”
她将塞在他嘴里的大石块又掏出来，高高举起，狠狠砸在他的裤裆上。
“咕唧…咕唧……”
是血肉交瘁的声音，云诺一下又一下地砸下去，看着他的裤裆逐渐被烂肉糊成一团，还流出了黄色的尿液。
“贱种…我杀了你……去死！去死！”
她沙哑地嘶吼，眼睛猩红着，流了两行清泪。
倍受欺辱的、受尽虐待的……
她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完毕，将手中的石块扔掉，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阿壮，擡起手，抹去脸上不知是泪还是血的液体。
血腥味真臭。
云诺闻到那股铁锈一样的味道，皱着眉在树上蹭了蹭手，想把满手血液给掩盖住。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好时机，她得继续走了。
只是她才迈开步子没走几步。
一阵骚动传来，有好多人在叫喊，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尖锐的声音逼近，云诺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妇人。
她瞪大了眼睛看见云诺身旁浑身是血的阿壮，发出剧烈的尖叫，随后几步扑上来拽住云诺的衣服，死死拖住不让她逃跑，声音越叫越大，紧接着村民们都跑过来，围聚成一堆想过来帮忙。
眼见村民们都往这边赶来，人越来越多，云诺心急如焚，朝着她的手臂重重咬了一口，这才使她吃痛松开了手，便飞快地朝树林外面跑去。
云诺连滚带爬地，弱小的身体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要命地往前冲。
那个妇人带头在吆喝着，身边还有一些壮丁，熙熙攘攘往她的方向追赶。
快跑！快跑啊！
可奈何身体过分虚弱，她受了伤，又流了那幺多血，尽管早就顾不了脚上的伤口，她奔跑的速度却还是压根儿比不上身后那群人。
眼前是一片空地，她欣喜地以为终于看到了大路，求生的欲望战胜了内心的恐惧，逼着她往前狂奔逃命。
大路上肯定有人，她可以求救了！她一定会被救下来的！
她兴奋地跑进那片空地，眼前的景象全部进入眼帘。
脚步猛然刹住了。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不信邪地往前又走了几步。
上天在跟她开玩笑吧。
这哪是可以行走的大路，这分明是一片悬崖，下面是一条急湍的溪流！
她……她走了一条死路！
“Bắt lấy cô ấy！”
村民们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气势汹汹，他们都看到了阿壮被捣烂的那张脸，无一人不气愤地要将她赶尽杀绝，云诺看见他们吆喝着全部冲上来，脸上的表情目眦欲裂，看上去是愤怒到了极致。
眼前最后一丝生机消失，绝望侵蚀她的双眼，她恐惧地，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她没有活路了。
“呵…我……”云诺浮出一丝苦笑，即使她这幺努力地想活下去，老天也不肯放过她吗？
赶上来的村民们发现她站在悬崖边上，带头的几个男丁指着她狠狠叫骂了一句，冲上前去就要把她制服住。
“都给我滚！别过来！”
云诺朝他们尖叫，她的双脚向后，却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没有人救她，连她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她眼神里带着恨意，声音沙哑，脖子上是被阿壮掐出来的青紫的痕迹，还有他溅出来的血，此刻已经凝固了，挂在皮肤上成了血斑，凄凉却极具美感。
“我……”云诺不甘地流下眼泪，似乎是已经认了命了，颤抖的手指把泪水擦去，看向扑过来，即将把她抓住的村民。
她朝他们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就是死……也不会被你们抓住。”
云诺转身，由着身体的重力向下，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