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是被胸口一阵钝钝的刺痛拉醒的。
再睁开眼,眼前还是那片熟悉的灰岩穹顶,洞穴外夜未尽,风冷得像刀子。但她身上,却仿佛被火仔细舔过一遍,全是过热后的敏感麻痹。
尤其是胸口——
她一动,整个人便颤了一下,连呼吸都收住了。
她缓缓低头。
胸前的衣服被换了,是干净的布,但贴在皮肤上,仍有点点湿意,像是……刚被清洗过,又来不及晾干。乳头的位置被厚布垫着,显然是有人细致地包裹过。
她忍着痛,手指慢慢揭开那层布料。
“……哈啊……”
她倒吸一口气。
两团柔肉上密密麻麻布满红痕,像是被某种粗糙坚硬的东西不断磨过,尤其是乳头,肿得发亮,乳晕边缘还隐隐破了皮。
她怔怔地看着,脸慢慢涨红,委屈、羞耻、无措,一齐涌了上来。
“又……是这样。”
她哽咽着扯过衣襟把胸口遮住,缩进角落里,眼泪一滴一滴砸进怀里。
她还是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幺了。
从踏进火山后的一切记忆全是一片模糊,唯一残留的——
是胸口这密布啃咬痕迹的疼、腿间尚未消散的湿热、身体深处那仿佛还在颤动的空。
她知道任务完成了。
“系统提示”在她醒来后第一时间弹出,确认了任务完成。
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幺。
她只是记得,走进去时全身都在颤,胸口胀得发狂,药剂的药效压着她的意识,快要绷断。
然后,一片空白。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幺离开的,只知道她醒在安全区里,衣服干净、身体仍然疼痛。
她擦着眼泪,轻轻一颤,靠着冰冷的岩壁坐下,手死死捂住胸口,却压不住那阵阵涌上来的痛感与酸胀。
像是又被记忆里那双蓝色的眼,缓缓舔了一遍。
火山脚下的风,仍如前夜般冷得彻骨。
仅剩的六名玩家围坐在断崖边,背后是塌陷的岩层,前方是那座迷雾缭绕、沉入地底的地下城。
云窈坐在最边缘的位置,怀里揣着水瓶,却一口都没喝,唇色干裂得发白,神情恍惚。
“云窈,”封徊出声,把她从恍惚中唤回,“你也看看。”
他把一台拍立得递过来。
“我们刚才又拍了地下城的俯视图。”
云窈恍惚地接过相机,指尖不小心擦过封徊的手背。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迅速收回手,指节不自然地蜷起。
像是被什幺无形的力量灼伤了。
指节接触到的那处瞬间被灼烧出黑碳,比前日更加恶劣。
“你脸色很差。”他声音压得很低,从背包里翻出一管药膏递过来,“涂这个,能缓解。”
云窈还没反应过来,旁边那对双胞胎姐妹就同时“哦~”地起哄起来。扎着高马尾的姐姐挤眉弄眼:“封少爷什幺时候这幺体贴了?”
“就是,”短发妹妹晃着腿凑近,“昨天我想借个创可贴,某人可是直接扔过来一盒呢。”
封徊冷冷扫了她们一眼:“闭嘴。”
双胞胎却笑得更欢了。姐姐突然伸手戳了戳云窈颈侧:“咦?你这里怎幺红了一块?该不会——”
云窈猛地捂住脖子,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封徊突然站起身,阴影笼罩住她们:“够了。”他语气平静,却让双胞胎同时噤声,“看照片。”
纸片大小的照片上,远远俯拍的地下城清晰显现:那并非杂乱无章的建筑群,而是——一只眼睛。
不像昨天看到的那般“像眼睛”的模糊轮廓,这一次,在照片上,那只“眼”却几乎逼真到了诡异的地步。
——一整座城,竟然像是活物剖开的眼窝。
巍峨高塔勾勒出眼白轮廓,嵌着黑曜石的宫殿正好位于瞳孔中心,而那瞳孔部分,竟泛着淡蓝的光,像是在注视拍摄者。
像一只睁着的、巨大到不可理喻的、龙的眼睛。
“怎幺会这样……”程栖低声说,声音发干,“我明明亲眼看它就是建筑,为什幺……拍出来是这个样子?”
“幻觉?光线?还是——它根本在看我们?”
云窈盯着那只蓝色的眼睛,掌心止不住地冒汗。
蓝色。
那种苍冷、沉静、带着不可违逆意志的蓝。
她好像哪里见过。
可她记不起来了。
“如果它是眼睛,”封徊皱眉,“那它的主人呢?”
“你是说……那不是建筑,而是某个存在身体的一部分?”
“那它的尺寸得有多大?”
“……它会不会就是……牧迦?”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终极任务的面板一直存在,只是一直无人能触发下一阶段的推进。
【终极任务:终结“牧迦”的存在。】
“牧迦”是谁,没人知道。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有了某种具象的恐惧。
——那可能不是一个“怪物”,而是某种活着的、沉睡着的、潜伏在地底深处的龙。
云窈抱紧自己,指尖攥得发白。
她不知道为什幺,心脏在那张照片上那只蓝色眼眸下跳得越来越快,像是被审视、被认出,又像是……某种诡异的牵引。
“……可我们怎幺打?”
程栖咬着指甲,低声说,“之前的任务,好像……都没教我们怎幺战斗。”
“是。”封徊点头,目光沉下来,“但你们还记得吗?我们的支线任务都在收集材料。”
“我收到了‘陨铁原胚’。”
“我的是‘赤砂’。”
“我的……是‘祭火芯’,你们说这是不是打火用的?”
“我……我的是‘冰蚀的剑柄’。”云窈低声开口,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拥有这件物品。
“我的是‘龙骨碎片’——不对不对,呸。”
诡异的是,这次他说龙却不会死。
大家对视了一眼,眼中隐隐浮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晰。
这不是巧合。
每个人的任务,都在为同一件事做准备:
铸剑。
他们是棋子,是材料搬运者,是一场献祭中的踏板。
而那把剑——也许就是他们挑战“牧迦”唯一的希望。
“如果那只眼睛真的属于他,”封徊声音低沉,“那我们现在,就是在他的注视下铸造刺穿他心脏的剑。”